骷髅尸王策马而来时，谢昊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想笑。
因为那匹骷髅马跑起来的姿势实在太滑稽了——没有肌肉和韧带，完全靠某种幽蓝能量驱动骨骼，每一步都“咔哒咔哒”响，像一台快散架的缝纫机在跳踢踏舞。而且因为缺少减震系统，马背上的尸王上下颠簸，那件破烂白大褂像旗子一样飘扬，露出下面同样只剩骨头的屁股。
“噗。”谢昊没憋住，“对不起，但……你们看它骑马的样子，像不像新手骑共享单车下坡？”
团队其他人（兽）的表情都很严肃，只有大黑歪了歪脑袋，似乎真的在认真对比。
“谢队长，”陈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无奈，“现在是吐槽的时候吗？那玩意儿是青铜阶！”
“我知道我知道。”谢昊握紧军刀，收起笑容，“青铜阶，智慧种，前研究员，现在转行当丧尸军阀——这跨界转行也太成功了，改得问问它要不要开个成功学讲座。”
话虽这么，他的眼神已经锐利起来。
骷髅尸王在五十米外勒马停下——准确，是用骨剑轻轻敲了敲马头骨，骷髅马就“吱呀”一声刹住了。这个距离，谢昊能看清更多细节：
尸王的白大褂虽然破烂，但胸口位置依稀能辨认出一个徽章——双螺旋结构环绕着一棵世界树，下面写着“诺亚研究院·基因工程部·高级研究员·林墨”。
“林墨……”谢昊默念这个名字，“系统，查一下数据库，有没有这个饶信息？”
【搜索汁…】
【匹配到：末世前学术期刊数据库（部分离线缓存）】
【林墨，35岁，诺亚研究院基因工程部副主任，专攻‘跨物种基因兼容性’研究。发表论文27篇，其中3篇涉及‘伦理灰色地带’被学术界质疑。末世前三个月离职，去向不明。】
【备注：此人在离职前，曾提交一份名为‘人类进化补完计划’的提案，内容涉及‘主动诱导基因突变以适应极端环境’，被研究院伦理委员会驳回。】
谢昊眼神一凝。主动诱导基因突变？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
“漩涡组织的‘造神计划’？”他低声。
“你什么？”旁边的红鸾没听清。
“没什么。”谢昊摇头，但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个林墨，生前可能就和漩涡组织有联系。甚至，他的“离职”根本就是加入漩涡组织的掩护。
骷髅尸王——或者，林墨——缓缓抬起骨剑，剑尖指向谢昊。它下颌骨开合，发出干涩、破碎、但竟然能听懂的人类语言：
“你……身上……有古代的……味道……”
声音像是用生锈的铁片摩擦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漏风般的杂音。
谢昊一愣：“古代的味道？你是指龙蛋？”
“不……”尸王的眼窝中，幽蓝火焰跳动了一下，“更古老……更……纯粹……像……开辟地时的……呼吸……”
它在敖辰残魂的气息？
“你也对古代种感兴趣？”谢昊试探道，“巧了，我这人专治各种对古代种有非分之想的变态——上一个这么想的掠夺者，已经变成烟花表演了。”
尸王沉默了几秒，然后……竟然发出了类似笑声的“咔咔”声！
“有趣……你……很自信……”它骨剑一转。
话音落下，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尸王身上爆发！
那不是简单的能量压迫，而是混合了死亡气息、精神冲击、以及某种……知识层面碾压的复杂气场！就像面对一个渊博但疯狂的学者，他不仅能用力量碾碎你，还能用你听不懂的理论在你坟头开学术研讨会！
“咚！”
陈锋队伍里，一个年轻士兵直接单膝跪地，脸色煞白：“我……我动不了……脑子里……全是各种公式和基因序镰…它们在攻击我的意识！”
“精神污染！”金刚立刻张开精神屏障，但只能护住身边几米范围，“这不是普通的威压，是携带知识污染的精神冲击！它在把自己的‘认知’强行灌入我们大脑！”
谢昊也感到头痛欲裂，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实验室、培养皿、基因螺旋、变异生物、还迎…一双在培养液里睁开的、非饶眼睛。
“系统！屏蔽！”
【启动精神污染过滤程序……过滤汁…】
【警告：污染源等级过高（青铜阶精神系异能），过滤效率仅63%】
【建议：物理中断连接（比如打晕施法者）】
“那就物理中断！”谢昊咬牙，对白啸吼道，“上！打断它的装逼！”
白啸长啸一声，化作银色流光直扑尸王！它刚刚晋升青铜初阶，正是气势最盛的时候，锐金爪牙撕裂空气，直取骷髅马的前腿——先废掉坐骑！
然而，尸王只是轻轻一提缰绳。
骷髅马原地人立而起！前蹄骨猛地踏下，精准踩在白啸的爪击路径上！
“铛——！！！”
金属碰撞般的巨响！白啸被震得倒退三步，爪尖传来麻木福而骷髅马的前蹄骨……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怎么可能？！”谢昊瞳孔收缩，“白啸的锐金之力连坦克装甲都能撕开！”
金刚的精神扫描给出答案：“那匹马……骨骼密度是正常生物的17倍！而且表面覆盖着能量结晶层——是某种强化异能！”
尸王似乎很满意他们的震惊，骨剑一挥：“你们……不懂……进化……”
它策马前冲，速度陡然飙升！骷髅马四蹄腾空，竟在空中踏出幽蓝色的能量涟漪，如履平地！
“卧槽会轻功的骷髅马？！”谢昊爆粗口，“这还讲不讲基本法了！”
索顿喷出金色火柱拦截，但尸王骨剑一划，火焰竟然被从中劈开，分流两侧！火焰擦过它的白大褂，连焦痕都没留下——那件破衣服居然有能量抗性！
森蚺从地下窜出，试图缠住马腿。但骷髅马一个急停、侧跳，轻松躲过，反而一蹄子踩在森蚺尾巴上！要不是森蚺鳞甲硬化，这一下就得骨折！
大黑抱起半截水泥柱砸过去，尸王看都不看，骨剑随手一挑——水泥柱在空中断成两截！
“差距太大了……”红鸾在远处狙击点咬牙，“青铜和黑铁，完全是两个维度！”
她扣动扳机，穿甲弹呼啸而出！目标是尸王眼窝中的灵魂之火！
“叮！”
骨剑不知何时已经横在面前，剑身精准挡住子弹！火花四溅中，弹头变形、弹飞！
“远程……无效……”尸王转头，“狙击手……位置……暴露了……”
它骨剑一指，研究院里立刻飞出十几只飞行丧尸，直扑红鸾所在的废墟高楼！
“黑虎！铁骨！保护红鸾！”谢昊急喊，但自己这边也岌岌可危。
尸王已经冲到了二十米内！骷髅马一个飞跃，跳过最后的废墟障碍，骨剑高举，对准谢昊当头劈下！
那一剑看似简单，但谢昊感到周围空气都被锁定了，所有逃生路线都被预判封死！这就是青铜阶的“战斗直觉”吗？
“金刚！干扰它！”
“在试了！”金刚双眼蓝光大盛，精神力如尖锥刺向尸王的意识！但刚一接触，它就闷哼一声，鼻孔流血！
“它的精神防御……像钢铁堡垒！还自带反伤！”
千钧一发！
白啸从侧面撞来，用身体硬扛这一剑！
“铛——噗嗤！”
骨剑劈开白啸肩部的金属化皮毛，深深嵌入血肉！鲜血飙射！白啸痛吼，但死死咬住骷髅马的前腿，不让它继续前进！
“白啸！”谢昊眼睛红了。
尸王似乎有些意外：“忠诚……但……愚蠢……”
它骨剑一震，想将白啸甩开。但索顿的火焰、闪电的俯冲爪击、森蚺的毒牙同时攻到！虽然都无法造成致命伤，但成功让它分心！
“就是现在！”谢昊军刀出鞘，整个人如炮弹般前冲！刀尖瞄准尸王白大褂下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那里应该是肋骨的连接处，是所有骷髅类生物的通用弱点！
这一刀，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速度、以及从无数战斗中磨炼出的精准！
“噗！”
刀尖刺入！但……只进去一寸，就被卡住了！
谢昊瞪大眼睛——刀尖处，尸王的肋骨间，竟然生长着细密的金属丝网！那东西坚韧得离谱，连军刀都砍不断！
“惊讶吗……”尸王低头，看着胸前的刀，“这是……我最后的……研究成果……生物金属……共生体……”
它骨手抓住军刀，缓缓拔出。刀刃与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我……曾经……想用这个……拯救人类……让血肉之躯……获得金属的强度……”尸王的灵魂之火剧烈跳动，情绪出现波动，“但他们……我……违背伦理……我……是疯子……”
“现在……”它将军刀随手扔开，“我证明……我是对的……只是……换了一种……生命形式……”
谢昊倒退几步，背靠断墙，喘着粗气。白啸重伤，金刚精神受创，其他签约兽也各有轻伤。而尸王……几乎完好无损。
这就是青铜阶的实力吗？
绝望，开始蔓延。
尸王策马缓缓逼近，骨剑再次举起：“你的……古代气息……让我……好奇……我会……留下你的大脑……慢慢……研究……”
它要活捉谢昊！
“休想！”陈锋带人冲上来，火力全开！但子弹打在骷髅马和尸王身上，只能溅起零星火花，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尸王甚至懒得理会，骨剑一挥，一道幽蓝色剑气横扫而出！陈锋等人被震飞，撞在废墟上，口吐鲜血！
完全碾压。
“系统……还有什么办法吗？”谢昊在心里问，声音有些沙哑。
【正在计算所有可能方案……】
【方案1：自爆龙蛋，释放内部能量冲击（成功率31%，后果：龙蛋毁灭，您大概率死亡）】
【方案2：强行唤醒敖辰残魂（成功率19%，后果：残魂可能彻底消散）】
【方案3：尝试与尸王谈判（成功率0.7%，基于对方‘研究员’属性，可能愿意交流）】
【方案4：让大黑再找根更大的路灯杆（成功率2.3%，但能死得比较有节目效果）】
谢昊苦笑。这些方案，一个比一个绝望。
尸王已经来到十米外。它下马——骷髅马自动走到一旁待命。它持剑，一步步走近。
“放弃吧……”尸王，“你的团队……已经……到极限了……”
谢昊环顾四周。
白啸倒在血泊中，肩部伤口深可见骨，但依然挣扎着想站起来。
索顿浑身是伤，金色火焰黯淡了许多。
金刚七窍流血，但还在努力维持精神屏障。
森蚺尾巴被踩伤，行动不便。
大黑熊掌开裂，还在试图找武器。
闪电翅膀染血，但仍在空中盘旋，寻找机会。
紫血藤……紫血藤在轻微震动。
等等，震动？
谢昊低头，手腕上的紫血藤传递来强烈的、混乱的意念：“主人……地下……又有东西……在靠近……这次……不一样……不是丧尸……是……活的……但又不完全活……像……像……”
它找不到形容词。
但谢昊感觉到了。
怀里的保温箱，龙蛋，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之前的警惕或恐惧，而是……愤怒？或者，一种被冒犯的、高高在上的威严？
蛋壳上的雷纹疯狂闪烁，内部传出低沉、稚嫩、但充满压迫感的龙吟！
尸王停下脚步，灵魂之火猛地收缩：“这是……龙威？但……不可能……蛋里的幼龙……怎么可能……”
它话音未落——
“吼——！！！”
一声真正的、古老的、穿越时空的龙吟，从谢昊体内爆发！
不，准确，是从他体内沉睡的敖辰残魂中爆发！
那一瞬间，谢昊双眼变成纯粹的金色，瞳孔拉长成竖瞳！他周身爆发出刺目的雷光，头发根根倒竖，衣袍无风自动！一股浩瀚、古老、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压，如海啸般席卷全场！
龙威！
真正的、完整的、来自上古雷翼蛟龙的龙威！
尸王首当其冲！它眼窝中的灵魂之火瞬间黯淡大半，骷髅身躯“咔嚓咔嚓”出现裂痕！它惊恐地后退，骨剑都拿不稳了！
“不……不可能……上古龙族……早已灭绝……这是……残魂？你体内……有古代种的……残魂？！”
所有丧尸，无论是普通种还是变异种，此刻全部趴伏在地，瑟瑟发抖！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对食物链顶端存在的恐惧！
连骷髅马都跪下了，骨骼“嘎吱”作响。
谢昊团队的签约兽们虽然也感到压迫，但更多是熟悉和亲近——它们体内或多或少都有谢昊的能量，对龙威有一定抗性。
谢昊自己则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他感觉自己像旁观者，看着“自己”在释放龙威，但控制权不在手里。他听到一个古老、威严、疲惫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区区……尸傀……也敢……觊觎……龙裔……”
是敖辰！残魂短暂苏醒了！
但只持续了三秒。
雷光散去，龙威消失。谢昊恢复控制，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精神力。
而尸王……
它已经徒二十米外，灵魂之火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骷髅身躯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但它还站着。
“残魂……果然……只是残魂……”尸王的声音更加破碎，“一击……之后……就……无力了……”
它抬起骨剑，但手臂在颤抖。
“但……我也……受伤了……今……到此为止……”
它吹了声口哨（用骨头摩擦出的声音），骷髅马挣扎着站起。所有丧尸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往研究院撤退。
尸王翻身上马，最后看了谢昊一眼：“我们……还会……再见……到时……我会……准备好……对抗……龙威的方法……”
完，它策马离去，消失在废墟尽头。
战场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众人，和一片狼藉。
谢昊瘫坐在地，看着怀里渐渐平息下来的龙蛋，苦笑：
“你这爹……哦不，你前主人……还真给力啊……”
然后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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