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度十九一溜烟地跑回来。
白止休笑呵呵调侃道：“你的香囊送出去了？”
“不，是你的香囊。”
度十九一屁股坐上车架，拿起马鞭便要驱马。
白止休摸了摸怀里，惊诧道：“你子重色轻友……泡妞还要拿兄弟的香囊……”
罢一个锁喉，把度十九死死勒住。
待度十九拍拍他的手臂表示投降，白止休才将他放开。
“姑，姑爷，重色轻友不假，但啥是泡妞？”
“就是你想娶她做娘子……”
“姑，姑爷，我可没这么想过……我就是觉得，她一个娘子，功夫又菜又爱出头，她比姑爷更需要这个香囊，哈哈！”
“……”
度十九轻甩马鞭，把车马赶了起来。
“姑爷你啥也不需要，因为你有我啊，哈哈！驾！”
“……”
~~~
次日亮。
乌山城，市集。
“山神显灵了，他不要新娘了。”
“山神显灵了，他不要新娘了。”
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矮男子，被绑在一根大柱子上，立在市集中央示众。
二人被剥得只剩一条裤子，嘴里不断念叨着同一句话。
一群又一群叫花子，结队穿过一条条街巷，将消息递送到每家每户。
“山神显灵了，他不要新娘喽。”
“山神显灵了，他不要新娘喽。”
白止休坐在一间茶楼上饮茶。
度十九在一旁啃着炊饼，喃喃道：“姑爷，你给钱也忒阔气了，这么多叫花子……咱会不会还没到东厘，就没钱喽……”
“那你便少吃点，替我省省钱。”白止休打趣道，眼神依旧看向窗外。
度十九被吓唬得干咳两声，连吞了几口茶水，方才压住。
眼神望向外头时，忽惊讶道：“姑爷你看！”
“是昨夜的娘子！也在底下看那两个裸男咧！”
“一点也不做作！我喜欢！”
白止休眼神向下望去。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观群众甚多。
“哪个？我怎么没看见？”
“就是不假装捂眼睛的那个！就是那个！姑爷看到了吗？”度十九兴奋之余，趴在窗台上，手指朝下方指去。
“哪个啊？我还是没看见啊。”白止休故意道。
“那个咧！换了白衣服的那个咧！”度十九急忙道，回头望向白止休时，发现他也是一袭白衣，不禁喃喃道：“你两衣服倒是挺配……”
楼下的女子，似乎听见了度十九的喧哗声，抬头向茶楼方向望去。
望见度十九时，眼神先是失望，随后又闪起光芒。
片刻功夫。
女子已来到茶馆二楼，往白止休二饶茶桌方向踱去。
女子身后背着一个木箱，似乎很沉。
咚——
木箱砸在白止休所在的茶桌上，女子顺势坐上茶桌对面的空椅。
“青鸢。”
“啊？”白止休诧异道。
“我叫青鸢。”
“哦。”
“……”女子忽来了脾气，急吼吼问道：“那你咧……”
“哦……白止休，你可以记作白纸休书。”
青鸢听到此话，原本急吼吼的面庞，掩盖不住几丝笑意。
“哦，公子，你还惦记着休书，是不是有意……”
“呸呸呸！”度十九忽插话道：“什么白纸休书，姑爷，不吉利！”
随后又咧着嘴，向着青鸢道：“我叫十九，十之八九的……”
十九的话还未完，青鸢便转过脸去。
“我同你家主子话，你这呆瓜好生无趣，又是插的什么话？”
“我……”度十九一时竟不知如何辩驳。
白止休听言，恼怒将茶杯往桌上一砸，杯子裂成两半。
“青鸢姑娘，我与十九兄弟一场。你若对他客气，我便对你客气。你若对他不客气，我也不会惯着你。”
青鸢竟没有发脾气，只是嘟嘟喃喃道：“知道了，凶什么凶……”
度十九果真是个重色轻友的！
刚刚还被女子凶了一番，如今还跟着埋怨起白止休来，“就是啊姑爷，不要这么凶咧！”
“……”
就这样。
三人尴尬同桌，分饮了一盏茶，又吃了些茶点。
青鸢饱腹后，忽对着白止休，出一句：“我没钱了。”
“……”
“我没钱了。”青鸢又了一遍。
“哦。”
度十九乐呵呵道：“无碍，这顿我们请你咧。”
“下一顿也没钱吃了。”青鸢再次道。
“……”
见白止休不话，青鸢开门见山道：“公子可需要女仆？”
“不需要。”
“那公子可需要护卫？”
“我樱”
“是谁？”
白止休指了指身旁的度十九，答道：“我兄弟一人能抵三十人，足矣。”
青鸢轻蔑一笑，直言道：“若是近身攻击，这呆瓜或许比我强。可论远身攻击，这呆瓜可比不上我。”
“如何？”白止休问道。
“我可五百步内替你取人性命。”
白止休听罢，缓缓道：“我不杀人。”
青鸢不肯死心，豪迈打开木箱，内里竟放着一副臂弓，看着沉甸甸。
她单手便将臂弓举起，装上一箭，指向白止休的头颅。
“公子可需护卫？”
“……”
“公子只需包吃住即可。”
“校”
度十九看得目瞪口呆时，青鸢已经臂弓收起，重新吃起了茶点。
唉！
白止休叹了口气。
果然……
不能指望度十九帮他对付女人……
从这个角度来看，招募青鸢，也不全是坏事……
~~~
三人一马一车，行在街上。
白止休与度十九坐在马夫的位置，青鸢坐在车内。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娘子们窃窃私语。
“哎呀，这郎君好俊呀！”
“是呀，不知郎君婚配否？”
“要不你去问问？”
“哎呀，人家不敢啦……”
“要不我去问问？”
“好啊好啊！”
一群女子迎上前来，还未开口，青鸢便掀开车帘，朝她们大骂了一个字。
“滚！”
娘子们被吓得纷纷呆住，立在原地，眼眶中有泪花在闪。
待车马走远了，才有一人带着哭腔道：“原来是有娘子的。”
“还同娘子穿一样颜色的衣裳，呜呜……”
另一人又附言道：“他娘子还这么凶，呜呜……”
“郎君真可怜哦……不像我，从来不会像他家娘子这么凶的……”
“就是，我也不会这么凶的，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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