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冷，李牙与牛子回到屋里叙旧。
麻子张罗来酒菜，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边喝边聊……
“阿鸡呢？”
“卖假药，吃死人了，被发配四川采石。”
“……”
“五呢？”
“作奸犯科，发配宁夏充军了。”
“……”
“他们还有音讯吗？”
李牙摇摇头：“也跟你一样，音讯全无。”
“阿西呢？”
李牙笑道：“门西挺好，就是脑袋秃了。”
“二十岁就秃了？”
李牙笑着继续道：“门西如今是门总了，帮我管五家青楼，一家制琴坊，一家琴校”着拍拍牛子的肩：“你以后也跟着我混吧？我能领你回南京，给你重新落一个清白户籍。”
牛子眼眶一红，用力点点头，抹了一下泪，继续问道：“冬瓜呢？”
李牙只是叹了一口气，默默往地上洒了一杯酒。
牛子已然明白了，也往地上洒了一杯酒，问道：“怎么走的？”
李牙惋惜的道：“前些年，南京城发伤寒疫病，冬瓜染了伤寒，又染了急病，就走了。”
“唉。”
“牛子，你娶妻了吗？”
牛子摇摇头：“没有，我一个配军，没有高堂兄弟姐妹，又没有田产，哪家姑娘愿意嫁？”着反问李牙道：“牙，你成亲了吧？”
李牙点点头：“我也刚成亲。”
“有孩子了吗？”
“没有，我成亲才两月。”
牛子很意外：“你为何这么晚才成亲？”
李牙虎着脸：“鞑虏未灭，何以成家？”
“……”
牛子问道：“阿西呢？成亲了吗？”
李牙点头道：“门西的儿子一岁多快两岁了，他娘子又怀上二胎了。”
牛子羡慕的道：“我当初要跟着阿西一起出去闯就好了。”
李牙斜眼道：“一起去当乞丐吗？”
“……”
牛子噗一声喷笑：“阿西出去是当乞丐？”
李牙了一下门西的悲惨遭遇，投身杂耍班，却断了腿沦为乞丐，要不是遇到他师父兼岳父，早就凉了，最后道：“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银子，买了路引才回到南京。”
牛子感慨道：“有妻有子，可比我强太多了。”
李牙问道：“你现在可有钟意的姑娘？”
“呃……”
“我们帮你绑回去。”
“(⊙_⊙)”
牛子摇着头道：“不用，不用，等回到南京，让我爹我娘帮着找一个就行了。”
李牙摆摆手：“等你跟我出使朝鲜回来，我就找人给你张罗一个媳妇儿，你想要啥样的都有，你就算想找一个装在坛子里的，都能给你安排。”
“(⊙_⊙)”
牛子脸颊微微一抽，装，装在坛子里的？
辽东地广人稀，到处都是原始森林，一伙朝鲜使节乃是乘船而来，他们也不熟悉辽东的地形，李牙原本也要找一个向导领路的，没想到偶遇发，虽然牛子不是辽东人，但跑了两三年商，路也很熟悉了，哪里有水源，哪里有城镇，哪里有驿站，全都一清二楚，这样就能很好的安排每走多少路程了，充当向导绰绰有余。
牛子还懂得猎虎，他们若是真能猎一头老虎回去，岂不是一件很长脸的事？
李牙喝着酒，问道：“猎虎只能用毒箭吗？”
牛子喝酒喝饮水一般，仰头就是一大口，抹着嘴道：“箭不淬毒，射不死老虎，全靠箭头淬毒，将老虎毒死。”
“你们自己配的毒药吗？”
“买的。”牛子回道：“人家的独门秘药。”
“你们贩的都是啥皮子？”
“鹿皮，狐皮，貂皮，熊皮，牛羊皮都樱”
“熊皮？”李牙好奇道：“你们也猎熊？”
“我们是猎户，啥不猎？”牛子明道：“熊也很值钱，仅次于老虎，不过辽东的熊，可能比老虎还少，不是那么好猎。”
“猎熊容易吗？”
牛子微笑道：“也是跟猎虎一样的方法，用毒箭射杀，但熊好猎多了。”
“你的箭法很好吧？”
牛子谦虚的道：“还凑合。”
李牙斜眼一瞥：“比得过高丽人吗？”
牛子迟疑的道：“估计比不过，高丽饶箭术着实厉害，他们真有人能五十步穿杨，我们箭术最好的猎人，都做不到五十步穿杨。”
李牙虎着脸：“一定是我们的弓不校”
“……”
两人喝了一点酒，李牙撺掇着牛子，回去将猎弓取来了。
牛子展现了一手精湛的箭术，五十步穿杨办不到，但三十步射中白菜，还是很轻松的，而且箭无虚发。
李牙满意地点点头，没有瞄准器，没有稳定器，每一箭都能射中约五十米处，吊在半空中摇曳的白菜，已勘称神射手了吧？换了他，五十米外能射中人就不错了……
“牛子，你来教我射两箭。”
“好的。”
围观的麻子等人，立即躲到李牙身后，以免被误伤。
李牙白了他们一眼：“有神射手教我，你们怕什么？”
麻子讪讪一笑：“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
李牙试着拉了一下牛子用的猎弓，发现拉不动，只能放弃了：“你的弓太重了，我拉不动。”
“狍子？狍子？”一名锦衣卫欣喜指向数十步外的积雪草丛，“大都督，那里有一只狍子。”
李牙立即招呼牛子：“快射，快射。”
牛子没有多想，搭弓就射出了一箭，附近一名大婶惊恐大叫道：“不要射，那是我家男人，他在那里拉屎。”
“……”
但晚了，箭已射出去，精准射穿了狍子头。
一声惊恐惊叫过后，一名头上扎着箭的中年汉子，提着裤子惊慌失措跑回来了，幸好这一箭只是擦着头皮，洞穿了帽子。
李牙看向戴着狍子头帽子，穿一身鹿皮袄的中年汉子，破口大骂起来，没事戴个狍子头，穿一身鹿皮袄，蹲在草丛里只露出一个头，那不是找死吗？
者无心，听者有意。
站在屋檐下的常安，露出一脸讳莫如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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