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崩了。
李牙没想到如此惊的消息，居然是押送犯官入住东阿驿站时，听驿丞的，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正往全国各地通报皇上驾崩的消息。
皇上驾崩的日子是三月十四，但李牙自己的日历已是四月下旬了。
变了，又仿佛没变？
皇上驾崩对于升斗百姓而言，并不会造成影响，许多人心中甚是欣喜，毕竟先皇在读书人嘴里是出了名的荒淫无道，也许新皇登基，会是百姓之福，但没人敢议论先皇，被治一个大不敬之罪就麻烦了。
听到皇上驾崩的消息，无论是陈三钱等人，还是被押送的犯官以及衙役们，全是一脸麻木。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皇上驾崩次日，以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寿宁侯张鹤龄、驸马都尉崔元、礼部尚书毛澄、太监谷大用等人为首的队伍，已启程前往湖广安陆州迎接年幼的兴王来京嗣位。
湖广？安陆州？兴王？
李牙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差点笑出来，兴王曾许诺会举荐他，如今当了皇帝，只要一道圣旨，他就能继承父位了，凭借他与新皇还不错的交情，假以时日，肯定会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李牙略显后悔舅父介绍他结识兴王时，没有狂舔一波，早知道兴王能继位当皇帝，他能把兴王给舔包浆了。
东阿京杭大运河码头，李牙领着大队人马登上七艘大船，只是一水路，便达济南府了。
皇上驾崩，为防政变，朝廷敕令京城戒防，边军不得离开驻地，各地巡视官员即刻回京。
何鳌当即放弃巡视，匆匆返回济南府，从李牙手中接手十多名犯官，忧心忡忡地返京了。
人间四月，李牙领着麻子也登上了返回南京的客船。
这一趟山东之行，并不圆满，但各方也能交差了，寿宁侯方面也没有伤筋动骨，何况是他们有错在先，手伸进鲁王的地盘了，他们应该不会反咬一口吧？
船舱内，李牙靠坐着翘起脚。
“麻子，这一趟捞不少吧？”
麻子正气凛然：“老大，您看我像那种中饱私囊的人吗？”
李牙斜眼道：“你的无耻程度都赶上我了。”
“……”
“老实交代。”
麻子拍了拍包袱，嘿嘿一笑：“也就捞了几百两。”
李牙鄙夷道：“你不会弄一点值钱的玩意儿吗？”
“我可不敢。”
李牙幽幽的道：“我们可是声名狼藉锦衣卫，无论我们伸不伸手，别人都会认为我们伸手了，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装清高呢？我们帮朝廷追回那么多赃银赃物，拿一点没人会什么的，你以为刑部会将赃银全上交吗？我们干的是苦力，论功行赏基本论不到我们，只能靠自己赚一点钱了。”
麻子点头道：“受教了。”
李牙从自己包袱中拿出一块金砖：“老拐他们没能出来，回去也分他们一份。”
麻子欣喜若狂：“谢老大，跟着您混，不但能升官，还能发财。”
李牙实话实：“发财的机会，以后还多的是，但想升官就比较困难了。”
随着客船靠岸，李牙回到阔别多日的南京。
皇上驾崩，下缟素，举国齐哀！
李牙下了船，却没有感受到一点哀的气氛，脚夫们仍在为了生活奔走，车夫们仍是笑脸揽客，哪怕一国之君死了，人们的生活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并没什么改变。
……
……
秦淮河，大报恩寺。
琪琪格，鱼晚眠，月紫衣三女出来踏青，她们进了庙里上完香，拿着求的签出来了，来福迎上前。
“你们求签了吗？”
琪琪格意兴阑珊：“求了。”
来福指了一下不远处：“那边有一位解签先生。”
三女来到解签先生摊位前，开始解她们求到的签，没有一点意外，她们全是名花有主，已身在夫家。
月紫衣交出自己的签，解签先生装模作样算了一番，也是名花有主，身在夫家，命中二子一女，一辈子荣华富贵……
月紫衣羞得俏脸通红，支支吾吾道：“这，这签不准。”
琪琪格，鱼晚眠在一旁掩嘴偷笑：“紫衣妹妹，你就认命吧？”
月紫衣为了缓解尴尬，又拿出一支签递给解签先生：“这是帮我姑姑求的签。”
来福神色一震，轻咳两声，走过来打断道：“紫衣姐，求签要自己来才行，代人求的签并不准。”
“哦。”
“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来福驾着马车，载着三女回到李府，开门的旺财欣喜的告诉他们，少爷回来了。
三女神色各异，一起进到内院。
内院的石桌上，摆着许多物件，全是李牙托镖运回来的宝贝。
李牙正拿着一块白娟，轻轻擦拭着象牙。
“踏青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刚到。”
风姿绰约月白绫走下楼，招呼三女道：“那子给你们买了很多东西。”
三女闻言很是欣喜：“买什么了？”
“你们自己上楼看不就知道了？”
三女抛下李牙，开心地上楼了，只见过道长凳上，摆满大大数十件礼盒，基本每样东西都有三份。
月白绫摸着头上的白银束发，难得臭美的问道：“那子挺有心，也给我买了，这束发好看吗？”
“好看。”琪琪格赞道：“那狗东西还挺有眼光。”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半，将礼物瓜分一空后，下楼看到李牙正在擦拭送子观音像。
李牙问道：“来福，这尊观音像能供在我们家祠堂吗？”
来福神色古怪的道：“当然可以，不过少爷，这是送子观音像。”
三个女人红着脸，啐了李牙一口，哪有人家里供送子观音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能供吗？”李牙拎着玉蝉：“这可以供吗？”
“……”
众人很整齐地翻了一记白眼，谁家的祠堂，谁家的神龛供一只蝉？ 你怎么不供一只乌龟？
李牙想想好像供一只蝉比供奥特曼还离谱，于是将蝉放下了，转而意味深长地看了琪琪格一眼，笑得很是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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