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层薄纱，轻轻笼住了山坳里的临时营地。付战半靠在铺着干草的木板床上，胸前的绷带已经换了新的，脸色虽仍带几分苍白，眼神却比前几日清亮了许多。苏瑶正端着一碗温热的草药汤走进来，木屋里立刻弥漫开一股微苦的药香。
“今感觉怎么样？”苏瑶把碗递过去，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见他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滚烫，才松了口气。
付战接过碗，喝了一口，眉头微蹙却没放下。他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她：“苏瑶，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你。”苏瑶在他对面坐下，借着油灯昏黄的光，看着他逐渐恢复血色的脸。这些他烧得迷迷糊糊，营地的事几乎全压在她肩上，此刻见他清醒地要谈事，反而觉得安心。
付战放下碗，声音低沉却清晰：“我想，我们暂且不要扩编了。”
苏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却没立刻反驳：“是因为刘刚？”
刘刚是上个月收编的一支队伍的头领，原以为能壮大力量，没曾想他暗中勾结敌人，背叛了他们，导致他们差点全军覆没。若不是发现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那件事之后，付战急火攻心，加上被刘刚暗袭时受的伤，一下子就病倒了。
“是。”付战点头，语气里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虑，“我担心再出现刘刚这样的人。人心隔肚皮，我们现在根基还不稳，经不起这样的背叛。”
他话音刚落，苏瑶却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她笑得爽朗，油灯的光在她眼里跳跃，带着一种无畏的亮。
“付战啊付战，”她笑着摇头，“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付战没笑，只是看着她。
苏瑶收了笑，语气却依旧坚定：“刘刚的事，确实给了我们足够深刻的教训，但不能因为这一个特例，就停下脚步。眼下局势这么紧，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也多一分能做成事的可能。”
她往前倾了倾身，继续道：“前荡山的一支游击队的葛亮大队长派人联系了我们，他们领头的我打过交道，是个靠谱的，我准备收下他们。”
付战眉头微蹙，刚想再些什么，却被苏瑶打断。
“你担心的，我不是没想过。”她语气沉稳下来，“所以我有个想法，让宛新茹挑个担子。”
“宛新茹？”付战有些意外。宛新茹是队伍里出了名的细心，之前在宗派习武，受师父指派下山抗担遇到了我们加入我们的队伍后，因为武功高强且心思缜密，多次执行秘密任务，做事一向让人放心。
“对。”苏瑶点头，“我想让她专门负责监察、侦讯和保卫的事。以后收编新人，得先过她这关；队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能提前察觉。这样一来，既能防着刘刚这样的事再发生，也能让大家更安心。”
她看着付战的眼睛，认真道：“如果你同意，回头你跟她谈个话，就让她任副指挥，专门管这块。她跟我们这么久，人品能力都信得过，有她在，你心里的石头也能落一落。”
付战沉默了。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想起宛新茹平日里做事的样子，细致、冷静，确实是合适的人选。苏瑶的话像一阵风，吹散了他心头的郁结——他只看到了风险，却没看到应对风险的办法。
他缓缓点头，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些：“你得对，是我太固步自封了。就按你的办吧，我明就找新茹谈谈。”
苏瑶见他松了口，脸上又露出了笑意：“这才对嘛。伤口还没好利索，就别想太多了，先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重要。”她着，拿起空碗，“我再去给你躲水来。”
看着她转身出去的背影，付战心里那块因忧虑而沉甸甸的地方，忽然变得轻快起来。窗外的风带着山野的凉意吹进来，油灯的光晃了晃，却没灭。他知道，前路依旧难走，但只要他们俩还能这样彼此提醒、彼此支撑，就总有走下去的力气。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坚定吸入心底。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已变得清澈而决绝。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夜色虽浓，但星光点点，像是为他指引方向。付战暗暗发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险阻，他都要带领大家闯出一片地，保护好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
他回到桌边，吹熄了油灯，躺下休息。在黑暗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是对未来的期许，也是对苏瑶和宛新茹的信任。他知道，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聊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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