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大早。陈志远他们一群人就被其他土匪粗暴地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起来，起来，都跟我走！”
那名土匪冲他们吆喝，驱赶他们出门。
陈志远试图跟对方打探，问问这么急着要带他们去哪里，但对方总是含糊其辞和不耐烦，只待会他们就知道。
于是，一群少年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态跟在身后，一路穿过普通喽啰居住的地盘，不断向头目们才能居住的山上爬。
“老大，我们这是要被带去哪，难道是去见当家的吗？”
有人忍不住声询问陈志远，寻求安慰。
“我们最近没干过什么坏事吧？难道是我们帮那个道士假装俘虏的事情穿帮了？”
“不要出来，心被听见！”陈志远吓了一跳，急忙呵斥。
“但万一真是这件事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杀掉？”其他少年们哭丧着脸。
陈志远摇头：“我觉得不像。那个道士……虽然挺讨厌的，但他当时答应过，不会牵连我们。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出卖我们。”
陈志远这番话得艰难。
因为他十分不情愿莫渊的好话。昨日他们在牢房的那场谈话，至今还在他的心头盘绕。
——你的妹妹如果还活着，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会作何感想？
这个念头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头，陈志远每次努力不去想，每次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起来。
他的内心一边痛斥莫渊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懂他们这些少年在乱世活下去的艰难。一边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质疑他这些借口，逼他承认莫渊的那些话才是对的。
“到了，就是这。”
队伍在陈志远烦恼中不知不觉停下来，他们来到一处宅院面前。
陈志远抬头一看，发现这里距离山顶的大宅很近，显然是具有重要地位的人才能住的地方。可这个宅子，和他印象里每一个头目的住所都对不上号，完全不知道是谁住在这里。
“你们进去，都放机灵点，好好表现。”带路的土匪令他们进门，警告他们，“表现好了，以后不定就能飞黄腾达！”
这话令陈志远好奇，他们穿过院门，没走多久，他就一眼看见了站在院子中央的莫渊。
那个道士？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志远和其他少年们都吃了一惊。
而带他们来的那个土匪却对莫渊点头哈腰，在莫渊挥手让他站到一旁时，陈志远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莫道长，人都给你带来了。按照大当家的吩咐，从今以后他们就归您管了。”带路的土匪对莫渊。
陈志远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归他管？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土匪不耐烦地瞪了陈志远一眼：“没听到我什么吗？这是大当家的吩咐，今后你们这些子就跟着莫道长干。他可是我们山寨的贵宾，你们要心伺候着！”
“凭什么，我们又不是厮和货物，怎么可以随便把我们转手？”陈志远愤怒起来。
“嚷嚷什么，大当家的决定，轮得到你质疑？而且你别不识好歹，能跟着莫道长，多少兄弟羡慕都来不及呢，这是你们的福气懂不懂？”
陈志远还要争辩，身边的同伴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老大，不要生气了。我觉得他得对，这不也挺好的？”
“对啊，莫道长是有真本事的人，还能变得出来好吃的。跟着他，不比我们继续在山寨当底层好？”
“老大，你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啊？”
同伴们用不解的目光看着陈志远。而他突然顿住，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带路的土匪和同伴们得都不算错，可他一想到要在莫渊的手下讨生活，就莫名的不舒服。
难道是因为昨日在牢房的谈话，让他难以面对莫渊吗？
陈志远咬了咬牙，扭头不看莫渊的脸，对那个带路土匪道：“让我去见大当家，我要和大当家理论！”
“别开玩笑了，臭子。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见大当家？”
带路土匪把他推开：“再不听话我就揍死你，饿你几顿看你老不老实！”
着，他举起拳头就要殴打陈志远，但还没落下，就被莫渊阻止。
“住手。”他，“他们现在是我的人，你要当着我的面教训他们？”
“不，当然不敢，莫道长您别生气……”带路土匪瞬间收回手，急忙向莫渊道歉。
如此前倨后恭，再次让陈志远感受到冰冷的现实。
莫渊让那名土匪离开这里。等人走后，他转身：“来吧，我带你们去你们休息的地方。今后你们不再跟其他土匪一起住，而是住在我这里。”
其他少年们兴奋地跟在莫渊身后，但陈志远的脚步没有动。
莫渊回过身，看着他。其他少年夹在他们二人之间鸦雀无声，不安地来回看。
“怎么，你还要接着闹下去？”莫渊问。
陈志远捏紧拳头：“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你厉害，你能让大当家都听你的话，但我们在这个山寨，连个普通土匪都不愿意听我们话。”
“但我不明白，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非得要找上我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们的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东西？”
“别多想，我只是需要一些人手。”
“人手？”陈志远冷笑，“原来你和其他人一样，都只把我们当成好用的工具。亏你昨得那么冠冕堂皇，结果到头来还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只是想要利用我们？你和那些当家的有什么区别！”
“老大！”其他少年都被陈志远的态度吓到了，纷纷想要制止他。
“你疯了？这种话被当家的他们听见，你会被打死的！”
但陈志远却任由同伴们拉扯，也没有低头。
莫渊只是静静与他对视。
这种平静的态度令陈志远更加难受。他宁肯莫渊被他激怒，然后做点什么。这样他也能光明正大的反抗。
可莫渊看着他的眼神，仿佛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令他感觉又被轻视又羞愧。
“利用？真可笑，你为什么会觉得跟着我，我还会让你们做坏事？”莫渊。
陈志远语塞，他想起莫渊两次都阻止他们，救下被抢的人。做坏事，确实不是莫渊的风格。
他压住心底的心虚，色厉内荏地：“反、反正都一样！你现在也在这土匪窝，迟早都会同流合污的！”
“是吗？”莫渊意味深长，“那我们拭目以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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