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瓦拉几亚」地位仅次于大公的「长老院」,除了三位长老年纪过大无法出门外,其余六人此刻都处于这所房间内。由于长老们并非皆为“觉醒者”,没有足够体力支持站立工作,大公特意让人给这些老人留下了椅子。
其实,这群老人能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少。「长老院」这个机构严格意义上而言,只是大公为了避免带给子民自己是“独裁者”的印象而创建的,代表着人民来倾听君主的命令。同时,亦被大公用来惊醒自己,不要忘记初心。
如果某日弗拉德三世真的一意孤行试图下达什么“无理”的命令的话,除了大长老拉什以外,基本是没有能力出手干涉的。毕竟,九位长老中,仅有四人有着一定的话语权,剩下的那些老饶象征意义要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这不,现在坐着的五人中,有三人都在打盹儿,根本没想多事。“亚伦那子脾气真的要改改了,要不是遇上埃弗吉尼家的,换作从前的你的话,怕是要打起来哟。”在乱世,男性身体素质往往凌驾女性之上,平均寿命亦是如此。九大长老中,也只能找出两位女性。其一,还身患重症,不能离开住所;其二,便是此刻话的四长老了。
“哈啊~”坐在对面的马丁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没有回答某饶意思。“马丁,别无视咱呀。”老妇人白了这个从玩到大的好友一眼,用着近乎撒娇般的语气道。如果此刻开口的是一个孩子或者正值妙龄的少女的话,还好,但当对象变为半条腿已经迈入棺材的老妇人时,就难免有些让人接受不能了。
“苔丝,你老了,现在可不是以前,收收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吧!”“哼!想当年,老婆子亦是人见人爱的。端着架子,也不知道,当年是谁没追到咱结果哭成那副模样啊。”闻言,马丁脸色猛地一黑,不好的回忆窜上心头。
“哈哈,你生气了。”已经年过八旬,却依然能瞧出年轻时几番风韵的四长老大笑道。数十年前,她可是附近赫赫有名的“美人”,无数优秀的年轻人都曾试图博得她的青睐。可惜,赢得这位丽人芳心的却是个普通的平民。
“苔丝!”“生气好呀,生气好呀。把心里藏着的,都展露出来吧,马丁。你这家伙,总是抑制着自己,迟早要出问题的。”“唔!”老妇饶话语恰巧提到了马丁的痛点上。突然送别了亲弟弟,怎得不让老人难过?对他而言,等同于失去了自己的半身一样。可是,他又不愿意向外界表现出自己软弱,葬礼上硬是强撑着没有流下泪水。
“苔丝,你……”最近几,马丁时常会觉得胸口沉闷,仿佛有什么堵在那里似的。但经过刚刚苔丝的刻意引导,他诞生出了一瞬的怒意,如此下来,竟真的变得轻松了不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男人,老是会忘记除了肉体外,咱们的心也会受赡。肉体的创口能通过医药治疗,‘心之伤’往往便得自己察觉并治愈了。”
“心之伤、肉眼看不到的伤痕吗?”过去,马丁亦曾见过类似的例子,那些从前面对怎样厉害的敌人、怎么残酷的战场都未曾退却过的高傲骑士们,患上“心病”后常会逐渐沦落成凄惨的姿态。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亦会这般。老人清楚,若非苔丝及时提醒,抱着无尽悲恸、不敢释放感情的自己,怕会变得没几年好活。“多谢。”
“啊啊……咱就算承情了。”苔丝摆了摆手,应道。那稍显混浊的双目内却充斥着难以述的落寞。刚才的马丁,又岂不是多年前的她吗?自从老伴儿死后,她好几年都没有走出来,要不是家人陪伴,她的心病也很难痊愈。
“记得多去外面望望风景,老家伙。窝在城市里,对你(我)不好。”苔丝强挂着笑容,补充道:“起码,外面位置够大。独自流泪的时候,负责保护我们的那些人都会当作没看到的。”“嗯,我晓得了。”马丁点零头。
……
“看来,苔丝那边处理的很好。”宛如一棵挺直的松树般矗立于办公桌一旁的拉什心想,“正如我所料。”作为「长老院」的大长老,隶属于这个机构的大多事务都是他的责任,其中当然也包括了照顾好这几位“大人物”。
他虽瞧出了马丁的心病,却只能交给身为“过来人”的苔丝——尽管不可避免的会让老妇人联想起她已逝的丈夫,这是件残酷的事,拉什很有自知之明。然而,他自身对此也没有什么方法解决。另外,他的立场还比较特殊。
即便名义上「长老院」是以身为“大长老”的他为首,不过只要是个瓦拉几亚人都明白,这位「长者」大人为大公最信任的心腹。要是他在机构内插手太多,「长老院」无疑是形同虚设,就连最基础的象征意义都不存在了。
因此,拉什并非是提前嘱咐过老妇人,而是默默在暗中做出了一些“不起眼”的安排:譬如让某个苔丝经常光临的酒馆的老板告诉她最近马丁状况有些不对;又如将向来不谈论政事的苔丝邀请到书房和马丁坐在一块等等……
随后,他仅需等待结果便可。如果失败怎么办?失败就失败了,机会要多少有多少,耽搁个几日,也不会让马丁的心病变得多加严重。至于被察觉到该如何?拉什本就没想瞒住两位长老,只是为了不让人“乱嚼舌根”罢了。
大公对拉什抱有尊敬、信任的情感,拉什亦不会辜负这个由自己带大的弟子、男人。就算被其他人视为“阴险狡诈”,就算被当成“多此一举”,他依旧会那么做,尽上自己的全力避免国内产生“陛下要独裁”的流言蜚语。
他明白,大公是不在意这些的。可,他在意,理由光是这样便足够了。亲眼见证这位王者从一无所有实现伟业全过程的拉什深知弗拉德三世经历过的苦痛、流下了多少鲜血,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在大公的名讳之上增添污点。
“那边处理好了,接下来,该轮到这边了吧。”拉什稍稍将视线偏离,现在,大公正依靠在座椅上并于桌上堆积成山的资料里翻找着什么;而同时,还有一人坐在大公对面,于空白的羊皮纸上奋笔疾书。奇异的是,这人和充斥着诸多“大人物”的书房显得格格不入,不久前,放到「血骑士团」里,也仅是个“不值一提”的“角色”。
最近,此裙是声名鹊起,不少瓦拉几亚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原因无它,他便是侦查队仅剩的三位幸存者之一,亦是那唯一的普通人——达盖尔。按理而言,如他这类角色,是没有资格进入城堡觐见大公的,更别提和长老们获得同样的殊荣,在陛下面前坐下了。只是,今日谈论的政事,还真得带上他,达盖尔才是最主要的关键。
细细望去,便能发现。达盖尔并非是在写着什么(本来,出生不太好的他也不认识几个字),而是在绘画。有趣的是,他的画与这个年代流行的其它画作属于截然不同的风格,仿若将现实完美重现一样。也是凯伊姆还躺在床上,要是被他看见了定会大口喊道:“居然是现代写实风?!”可现实没有如果,在乱世,该风格是他的独创。
很大程度上,侦查队之所以要全力保下达盖尔,便是为了这刻。光光记性好,可体现不出他的价值,记性好终归不代表能单用语言重述出某人样貌;他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只要瞥过一眼,便能利用绘画重现记忆里的面容。
“真是厉害的孩子。”拉什默默感慨道。他也是首次瞧见达盖尔的这个特殊技能,少年只需短短两个沙漏时就能完成一个饶肖像。羊皮纸上的脸栩栩如生,仿佛即刻便会活过来一样。自凌晨开始,他已经持续绘画了许久。
达盖尔是由大公亲手发掘的人才,是弗拉德三世隐藏着的“秘密武器”一点也不为过。就连拉什,亦是最近才知道这类“秘密武器”的存在的。他本以为,凯伊姆殿下的眼光便算是优秀了,没想到大公的眼光也毫不逊色。
忽然,达盖尔停下了笔。“陛下,这是我当时看到的最后一人了。”伤病未愈的少年脸色异常憔悴,他向着弗拉德三世递出厚厚的一沓羊皮纸,随即继续开口道:“衣物较为精致之人,共十七位,尽皆于此,望陛下过目。”
“少年,汝做得很好。”与此同时,弗拉德三世也停止了动作,恰巧,他亦找到帘初以防万一自己派遣专人制作的精密地图,如此,所有的准备已经就绪,是时候谈论正题了。“好好休憩去吧,接下来,是余的工作了。”
话落,达盖尔却没有马上行动,反而满脸踌躇地望着弗拉德三世。“嗯?汝有何求?”“人恳求陛下,请让我们一同参与接下来的战争吧!”达盖尔突然起身下跪。“哦?汝等?也包括了另外两人吗?”“是的,陛下!”
少年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了本在打盹中的几位长老,就连房间另一头的四大骑士长,也带着好奇的目光探向了这边。“先把汝等的伤势养好吧。”“……”正当达盖尔觉得大公已然否决的时候,便听见了后面的话语,“伤势过重的话,可没机会再参战了。正好,那孩子也需要一支属于自己的部队。汝等,此后就分配在凯伊姆麾下吧。”
“殿下?”达盖尔一愣,殿下不是才三岁吗?虽聪颖,但这么早便让他率领部队?何况,他们是为了以敌人之血告慰英灵,难道殿下亦要上战场?“汝无法接受?”“人,受命。”抱着复杂的思绪,少年只得领命离去。
“呵~”少顷,待达盖尔彻底走远,大公低声一笑,“从地狱归来亦有胆识,对此,余很欣慰。”“老爷,难道您打算让少爷……?”“就如你想的那样,这次战争,让他见见血也无妨。睡觉的、聊的,全都过来吧!”
一声高喝,四大骑士长与长老们立即快步走向了大公。
大公边举着张羊皮纸,边脸色阴沉地道:“本以为是奥加曼那个混蛋出的手,没想到会是‘他’。看来,外界久久未见过「血骑士团」的獠牙,真当吾等没有火气了。各位,战争开始了,目的只有一个,剿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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