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三号的探照灯轰然刺破深海浓稠如墨的死寂,一道凛冽如淬冰的冷光直直劈落,硬生生将凝冻的墨色海水豁开一道狰狞裂口。万米马里亚纳海沟,本是世间公认的生命绝域,这里唯有永夜笼罩的死寂,动辄便能碾裂精钢的恐怖水压沉凝如岳,连奔涌的洋流都在此凝滞成冰,连光线都被吞噬得片缕不剩。
雷达光屏之上,那道深不见底、宛若大地被生生撕裂的狰狞海沟裂隙缓缓铺展,苏清鸢悬在数据终赌指尖骤然僵住,玉白指节绷得泛出青白,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队长,有情况!”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喉间裹着难以遏制的震颤,尖锐得刺破舱内沉滞的空气,“辐射探测器……直接爆表了!”
话音未落,叶辰身形如鬼魅一晃,已然钉在操作台旁,黎明队其余队员亦是瞬息围拢。原本死寂的指挥舱,气氛骤然绷紧到极致,刺耳的红色警报声应声炸响,尖锐的蜂鸣撕裂所有平静。光屏上代表辐射剂量的猩红曲线,如喷发的火山岩浆般轰然拔升,跳动的数字刺得人眼睫生疼——已然超安全阈值二十倍,那串骇饶数字还在疯了般飙升,分毫未有停歇之意。
“怎么回事?”叶辰眉峰拧成铁壑,沉冷声线里裹着刺骨的急切,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在光屏上,“马里亚纳海沟深处怎会有辐射源?难不成有人在此引爆过函?”
“不是核爆特征!”苏清鸢指尖在键盘上疾敲如飞,额角瞬间沁出细密冷汗,声音发紧,“辐射值随下潜深度陡增,越往下,数值攀升得越恐怖,完全无规律可循!”
“立刻停止下潜!”叶辰沉声下令,骨节分明的指尖重重叩在操作台边缘,力道狠戾得几乎嵌进冰冷的金属纹路,“清鸢,锁定辐射源头位置!”
苏清鸢指尖狠狠戳向光屏最深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语气里翻涌着极致的难以置信:“源头就在挑战者深渊最底部!能量特征混沌成浆,完全无法识别,根本不属于已知的任何辐射体系!”
舱内瞬间哗然。协助任务的普通官兵们面面相觑,满眼震骇之色,窃窃私语声炸开:“马里亚纳海沟底下,真藏着不为人知的惊秘密?”
“叶大哥,朔夜·千面嘴里翻来覆去的疯言疯语,提的那处海沟……难道就是这里?!”
议论声未落,潜龙三号的下潜深度已然定格在两千米。警报声愈发凄厉刺耳,光屏上的辐射数值再度刷新,红得触目惊心,已然抵达能瞬息侵蚀人体肌理、摧垮五脏六腑的致命阈值,就连潜艇的特种合金舱壁,都隐隐泛起了极淡的焦黑灼痕。
官兵休息舱内,已然传来数声压抑的剧烈咳嗽,辐射的穿透力远超所有人预牛再往下,整艘潜艇的普通官兵,都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叶辰凝望着那串疯狂跳动的数字,余光扫过舱内官兵们惨白如纸的脸色,深邃眼眸中掠过一抹决绝,周身骤然漾开凛冽刺骨的杀伐之气,寒芒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抬眸看向潜艇指挥官,沉声道:“全体注意,潜龙三号即刻上浮至安全海域,所有普通官兵留守潜艇,关闭舱门,启动最高级辐射防护屏障!”
话音顿住,他旋身看向身后黎明队六名队员,一字一顿,声如洪钟,掷地有声,吐出一个让全场死寂的决定:“清鸢、昭雪、林骁、胖子、厨子、独孤侠,跟我走。放弃潜艇,启用避水珠——我带你们,直闯挑战者深渊!”
此言一出,指挥舱内落针可闻,死寂得骇人。就连黎明队的队员,也皆是面露震愕,满眼不敢置信。
“队长,这能行吗?就凭一颗珠子,咱们真能下潜到万米沟底?”元宝率先失声发问,声音里裹着难掩的惊疑。
潜艇指挥官看着手下士兵全力调整上浮航向,闻言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骤然瞪圆,下巴险些砸在操控台上,脸上的惊骇几乎要溢出来。他踉跄几步冲到叶辰面前,声音里裹挟着嘶吼般的不可置信:“叶队长!你疯了?我知道你们绝非普通人,可这里是深海!”
“两千米深海的水压,本就足以碾死任何常人,更别提这爆表的致命辐射,连潜龙三号的特种装甲都扛不住!你们仅凭一枚水珠,就要往那地狱般的沟底闯?这哪里是探险,分明是去送死!”
一众队员里,唯有王昭雪神色平静,不见半分意外。唯有她知晓,眼前这个男人,何止是黎明队队长、灵能觉醒者,更是无人知晓的六界驿站站长。昔日他能驾灵能战车,载着自己穿梭时空重返故国,这世人眼中的人类禁区马里亚纳海沟,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叶大哥,我没问题,你去哪,我便去哪。”她话音清亮,毫无半分迟疑。
“昭雪妹妹,你也跟着队长一起疯?”苏清鸢蹙眉沉声。
“清鸢姐姐,不是疯。”王昭雪眸光坚定,字字清晰,“我信叶大哥。况且那日我随他见过朔夜·千面,他纵然疯癫,可刻入骨髓的执念不会作假,那些疯言疯语里,定然藏着我们要找的真相。”
叶辰抬手拨开潜艇指挥官攥来的胳膊,眸色冷沉如寒潭深壑,无半分动摇。两日相处,他知晓这位指挥官是铁血铮铮的军人,可敬可佩,可他灵能觉醒者的世界,乃至六界驿站站长的底牌,终究不便向凡人透露。
事实,自会证明一牵
他抬手一抹腕间,一枚莹润剔透的碧色水珠骤然悬浮掌心,流光溢彩的光晕氤氲开来,堪堪将他周身凛冽的戾气冲淡几分,却又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玄妙之力。
“潜艇里数百官兵,不能出事。”他声音平静,却裹挟着不容置喙的绝对坚定,“我们这群人存在的意义,本就是守护九州,奔赴所有人不敢踏足的绝境。既然深渊底部藏着未知,那便必须去查!”
“叶队长,不是我们不信你们,为了万无一失,不如再从长计议……”
“不必了。”叶辰打断他的话,语气沉凝,“我们没有多余时间。其他国家不会等,迷雾不会等,深渊底下的东西,更不会等。”
话音落,他侧身看向身后六人。队员们眼中的惊疑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灼战意,脸上不见半分惧色,齐齐颔首,声浪铿锵:“队长,我们跟你走!信你!”
“好!准备装备,五分钟后,出发!”
苏清鸢迅速收起数据终端,牢牢缚在腰间,指尖掠过腰间横刀,冷声道:“我相信避水珠撑开的防护层,足以支撑我们抵达深渊底部。辐射的隐患,到霖头,再破便是!”
潜艇指挥官望着眼前七人决绝赴险的模样,又看向叶辰掌心那枚流光微动的碧珠,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沉重至极的叹息,眼底翻涌着震撼与后怕,半晌才憋出一句沙哑的叮嘱:“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和全体官兵在海面等你们,潜龙三号所有火力,随时为你们支援!”
叶辰颔首,未再多言。他攥紧掌心的碧水珠,转身迈步,步伐沉稳如铁,径直朝着鱼雷发射管方向而去。身后,身披蓝色披风的六名黎明队队员,紧随其脚步,凛然而行,背影挺拔如松,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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