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与南蛮洲开战了。
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争迅如烈火，瞬间燃烧了半个南蛮。
层层叠叠的青山无法阻挡唐军的脚步，一个个部落朝着更南方退去。
零星反抗的巫蛊之术被冲的血煞之气冲的七零八落，寻常毒物与疫病瘴气根本近不了唐军军营。
但南蛮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在初期慌乱之后，迅速组织起各部落，沟通地伟力，对抗唐军。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这把复仇之火积累了百余年，哪怕再慈悲的佛陀菩萨，不出让大唐止戈的话。
所以舒阳也不会。
江南百姓的血泪历历在目，那些被屠戮一空的州府直到现在还有冤魂游荡，就算他在蛮族同样受祭拜，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偏袒蛮族呢？
“有铁路和国道，家书没那么贵的。”
云烨见不得他因为别的人别的事皱眉，便开口搅乱他的思绪。
“色域魔主又对我的红灯化身祝祷，言蛮族掠夺的人口分给了另外三家，南蛮只是被推上明面的对家……”
舒阳托着下巴，他面前的太虚镜里是各种奇葩家庭的伦理闹剧，平日里他最喜欢看这些解闷儿。
如今双目却微微失神，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事已至此，多无益。”
云烨拍了拍舒阳的肩膀，帮他把南蛮部传来的求告尽数屏蔽。
眼不见为净。
其实这并不能完全阻止舒阳接收下界的信息，因为战争的缘故，中洲有从军的人家，总会来为儿子或者丈夫求一声平安。
所以舒阳依然可以从庙里听到大唐与南蛮的战争进度。
“官在上，保佑我儿平安归来，保佑大唐杀尽蛮子……”
“神官大人，求您保佑我爹爹能凯旋而归……”
“帝有灵，护佑我刘家能建功立业，千秋百代……”
“祖宗在上，赐我云氏有再起之机……”
一声声祈祷随着香火传入宫各处，传入云霄宝殿。
佛道与妖族的神庙香火愈发廖廖。
大佬们能从宫神职中获取人间香火功德，毕竟拜帝就是拜宫，所以不在意少些零碎金银。
但凡间维持庙宇运转的凡人就艰难了。
好在神们对自家弟子还是比较大方的，赐法力捉鬼除邪，加大对修道者的补贴，倒也没让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
云、刘两家拜过云烨之后，开始不计一切代价加入唐军杀蛮。
有人出人，有粮出粮，还捐了大笔银子给朝廷，充做军费。
李二坐镇江中忙的脚不沾地，却还抽空亲自下旨褒奖，赞扬刘家与云氏，不堕汉皇云侯威名。
“陛下，大喜啊！”
中军帐外，一个文官脚步如飞，满面红光地大喊着。
正与几名将领推演沙盘的李二狐疑地抬头，瞥了一眼门外来人。
“喜从何来？”
莫不是暗中襄助南蛮的佛道高人被云烨撤走了？
李二心里这样想着，暗自升起几分期待。
“陛下，各州府百姓闻听陛下亲征，纷纷捐粮献油，供给我军粮草，民心如此，众志成城，我大唐此战，大胜在望啊！”
待那人明了来意，李二的表情顿时有些凝固。
自古以来，凡有战事，多是要加征赋税的。
可随着良种推行，帝庙在各地助农养殖，再加上修国道铁路时，并没有他预想中花那么多，反而挣了不少，所以他这次出征，破荒的没有加税。
他要打一场不加赋税的仗，也好让史书和下百姓震惊一场。
“是谁的主意？从哪里开始的？”
李二语气森然，心里已是有了杀意。
他不需要这种强征来的虚名！
这种虚名，还不如一粒粮食都不加征来的实在！
“陛下，此事微臣反复查过了，并非官府或者乡绅出头，也没有庙宇托梦暗示，确确实实是百姓自发所为。”
李义府看皇帝脸色不好，赶紧出言解释：“但各级衙门不得陛下旨意，不敢收取，特来请陛下示意。”
皇帝不增添赋税之意，李义府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敢喊着大喜进营帐。
在他看来，这种百姓自发纳粮进供的举动，是很能得陛下欢心的。
果然，听到没人指使，也没人接收，李二的脸色缓解了几分。
“传旨下去，任何人不准收百姓一粒粮食，另外你替朕拟旨，些鼓舞百姓的话。”
听到皇帝吩咐，李义府躬身行礼，喜滋滋地下去了。
他猜中了陛下的心思，能给陛下破碎的名声增光彩的机会，陛下是绝不会错过的。
有李二中军帐内几句话，各地百姓自发捐纳的粮食和油全被退了回去，很难得的是，偶有遗漏的，官府竟然补了一些钱。
这可是听都没听过的事，什么时候交到官府的东西还能退了？
更别提从官府里拿到钱了……
一时间，李二的名声又上涨了几分。
只是把太上皇气了个够呛。
这种没人伦的东西，你们背地里不唾骂他，反而起他的好话来了，真是愚民！
李镇渊这话以前骂还行，但现在骂已经不太适合了。
因为启蒙堂的缘故，中洲百姓大多认识几个字，也从孩子那里学到了一些字句的含义。
知识像病毒一样传播开来，乡绅士族和名门显贵们都还看不到它们的恐怖之处，它们静静蛰伏着，一副无害的样子。
随着烽烟再起，久不在人前出现的传经团队，终于来到了一处好地方。
西梁州，女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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