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对地常怀敬畏之心。
有道是：不识地真面目，豪气干云咤五洲。
但若见识过地一角，便不会再有狂妄之心。
被称作神的仙佛们高高在上，不问世事，看似与世无争。
实则没有无辜之辈。
他们在修仙界就如同凡间的地主豪绅，建立一个个山头，卡死向上的阶梯。
想要得道？
好，磕头拜师，排队伺候着。
云烨没办法一举砸掉中洲的封建阶级，却可以借地之威，砸掉仙佛的长生根基。
失去了不死的特性之后，仙佛就不再高不可攀。
换句话，他亮血条了。
云霄宝殿外，成百上千的仙人轰击大殿。
却在道韵流转间消弥无形。
“云烨！你给我停下！”
“再不停下道爷灭你全家！”
“贫道从未得罪过你，为何要毁我长生路？”
一声声质问和威胁不断响起，云烨闭着眼如同梦游，假装被地意志操控。
只是手上动作不停，不断以帝印扣响铜钟。
伴着钟声响起的，还有讲道法的玄奥之声，在这两种声音的混合下，铜钟威势大涨。
壁处，两道虚幻的身影显现，望着虚空中手持法宝不断开路的几位，轻轻摇头。
“地负担不起如此多的长生者，便是立宫也无法容忍。”
“杀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族气运亦无法阻拦，时也命也。”
上铜钟作响，削神仙之寿数。
下界亦有所福
江流儿抬头望，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却被粗暴地扇了两个不轻不重的嘴巴子。
“不许笑！”
流海看着被捆绑结实的江流儿，呼吸炽热。
长安城里，司监那座高塔上，三四个道人正闲坐喝茶。
“亏了，亏大了！”
“道变革，尚未见分晓，你怎么就知道亏大了？”
“他是亏这次没上去蹭些修为。”
“哈哈哈，还是你滑头啊！”
几个道人笑间颇为豁达，倒也符合他们热衷匡扶世间之心。
不是所有修道者都以成仙，长生不死为目标。
人族出身的佛修与修士，有许多学了本事依旧留在凡间，默默守护着同族。
当然，也有踩着同族当阶梯，拼命讨好师门，以图更进一步的人。
西灵洲。
佛国中一尊佛陀盘坐于山顶，静静观。
良久，他摊开手掌，一点微弱的佛光在掌心绽放。
“三藏，你何时才能到长安呢？”
封州。
一驾宝辇在拖着光缓缓落下。
舒阳抬头望，感觉道正在变化，而且与云烨有关。
“一声不吭搞事是个很不好的毛病……”
思索再三，他放心不下，纵身跳上高空，试图从太虚镜里回归宫。
“砰！”
“哎呦握草！”
像是撞在门板上一样，那抹灵光被虚空给弹了回来，还伴随着骂声。
云烨提前关了舒阳回宫的路。
变革道是帝的职责，但他不想让舒阳也被夺了长生根基。
灵光落在封州城里，无声无息。
舒阳一屁股摔在一座泛着香味的院子里，厢房里传来几个女子的嘀咕。
“真是倒了大霉了，又碰见个毒蘑菇！”
“啊？不是吧？”
“咦~~幸好没选我！我本来还羡慕你被那个有钱的公子哥……哎呀，居然是个毒蘑菇！”
“快别了，赶紧拿草药水洗洗去！”
“那倒不用那么麻烦，我洗洗手就行了。”
舒阳头晕脑胀地坐起身，心里还在担心云烨作死，自己变成寡夫。
忽然就被灌了一耳朵提神醒脑的黄汤。
“毒蘑菇？这个词这么早就流行了吗？”
正喃喃自语，厢房的窗户忽然打开，一盆水泼了出来。
幸好舒阳躲得快，一步跨上了房顶。
地上积雪凭空多出来的人形印记，被水泼的没了形状。
“做完这门差事，还是要跟他好好谈谈，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一个人莽，另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
被完全隐瞒的舒阳有点儿不开心。
他先前也问过云烨怎么处理庭仙佛借宫的名义，谋夺人族气运。
但云烨只是摇头不语，没想到安排自己下来拉客，他自己在上面搞事。
“木家，木长松……”
舒阳飞上宝辇，依旧叫仙鹤引路，朝木家而去。
他刚刚离开的院子里，厢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屋里走出一个姑娘，十来岁，眼睛很有灵气，她身后好几个都劝她留下过夜，亮再回去，她摇头拒绝了。
实在是……家里还有热着。
木和其他几个卖身的女子不同。
她是在店里挂单，随时都能洗手不干的那种。
饶是如此，这种职业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毕竟往来接待的贵人众多，万一你偷了东西就跑，楼里找谁去？
所以木有个名声不错的祖宗……
她家世虽然落寞，沦落到她一个女孩子出来做暗娼，但好歹还有几分信誉。
不会做出那种偷东西跑路的事。
一路风雪，走走停停。
其实也没多远的路。
主要是她一个女孩子，在夜里走路实在艰难，倘若不是本地的神明灵验，她是不敢一个人走夜路的。
“娘，我回来了！”
摸索到门口，木拍了拍门，不多时，里面响起一阵细碎的碰撞声。
“，我在呢，你等一下。”
“我不急，娘你慢点儿。”
木哈了一口气在掌心，让里面的人不要着急。
她娘眼睛不好。
好半，里面的人终于摸到门口，打开了门栓。
“，快进来，外面冷。”
头发花白的妇人语气里满是心疼：“你在那里干活累不累，怎么回来的越来越晚？什么时候能歇一？”
木眼眶发热，故作轻松地敷衍了几句。
关上门，搀扶着她回了屋里。
“吃了没有？我在炉子上给你温了水，快喝点热水。”
许是进了屋没有积雪，又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妇饶动作利索不少。
忙碌着给女儿倒水，拿剩饭热热。
木一点儿都不饿，她陪客饶时候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却依旧由着老娘忙碌。
这是娘亲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对了，今儿还没给祖宗上香，咱们先给祖宗上香，好让他们能保佑你找个好夫家，以后不用这么辛苦。”
起上香，眼神儿不好的妇人充满了期待。
木的眼泪无声落下。
夫家？祖宗？
祖宗要是知道我用他的脸面卖身，怕是要气活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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