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县长觉得，赵书记和楼书记召他过来，肯定不会是随意聊那么简单，必然是有其深意的。
事实也证明，梁县长的觉得，觉得的很正确。
因为赵永宣的第一句问话，就特别的清楚和直接：“梁，关于录音和视频涉及的案情，你怎么看？”
梁惟石心中微微一怔，他没想到领导第一问就问了个这么不好回答的问题。
他怎么看？
实话，他想一边吃西瓜一边坐着板凳看。
为什么？因为这种多名厅级干部被卷入其中最后大概率都要吃牢饭的场面并不常见，更别作为导火索的关键证据还是他提供的，他当然要围观看热闹了。
“这方面我是外行，怕不好。”
梁县长十分谦虚（狡猾）地回了一句，准备先探探两位大佬的口风。
“你是外行？过于谦虚了吧？我听秀宜同志，在纪检办案这一块，她唯独佩服你一个。”
“你要是外行的话，那经你手倒下的那些腐败分子，岂不是到了牢里都得喊冤？”
楼志锦看着这个滑头，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他不只是了解梁惟石过往经历那么简单，更有兰秀宜作为‘眼线’，所以他很清楚梁惟石在反腐方面的能力，绝不亚于抓经济。
梁惟石赧然一笑回道：“不是我谦虚，是秀宜同志谦虚了。术业有专攻，秀宜同志在这方面绝对比我优秀多了。”
“不要自谦了，你就大胆，不好也没关系！”
赵永宣笑着摆了下手，一句话就堵死了滑头的后路。
在这种情况下，推托是不能再推托了，梁惟石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那我就斗胆一下我个饶看法。这个案子有没有其它证据我不了解，但只凭借录音和视频这两项重要的证据，就足够对钱自力采取强制措施！”
赵永宣微笑点头道：“不需瞒你，目前钱自力已经被捉拿归案了，现在公安厅正对其进行严审，不过，暂时还没有结果。”
“嗯，你继续往下。”
梁惟石听到这个回答，心里顿时有谱了。
从钱自力的落网和严继成被召来问话这两件事，可以判断出，赵书记对这个案子的态度，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仍然是‘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要再试探一下，于是接着道：“那段视频证据，我之前看过，钱自力与闻绪荣，多次提及了严继成书记的名字，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线索。”
赵永宣哈哈一笑，伸手点零梁惟石，对楼志锦道：“怪不得朝阳书记，这就是一个滑头，看见没有，这是先试探咱们的态度呢！”
楼志锦则笑着道：“梁，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严继成已经被叫来谈话，组织上要求他就视频证据，就与钱自力的关系做出合理的解释。”
“一句话——如果严继成存在违法违纪行为，赵书记和我是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所以，你大可以完全放心！”
赵书记和他都看得出来，这个滑头应该是担心他们会因为严继成的背景而网开一面从轻发落，所以故意用一件明摆着的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试探他们的真实反应。
如果他们真的在严继成的问题上避而不谈或者避重就轻，那这子不好就会做出将事情捅到中枢的打算。
梁惟石讪讪一笑，心里有些不服气地想着，他这是滑头吗？他这是谨慎好不好？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作为一名领导干部，话做事怎么能和楞头年轻一样没有城府？
试探怎么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而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们问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难道不也是一种试探吗？
大家彼此彼此而已，凭什么我滑头？
不过，梁县长也深深知道，谁官大谁有理，省委书记他是滑头，他也只能受着。
再了，赵永宣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评价他的，往前面的章节翻一翻，包括沈市长，顾书记，乔老，周益民……都给他打过‘滑头’的标签。
所以滑头就滑头吧，总比‘傻子’‘楞头青’‘二百五’之类的别称要强。
“你不妨再，接下来案子突破的重点和方向，应该怎么选？”赵永宣继续问道。
而这一句，才算是对梁惟石能力的一种考量。
梁惟石稍一思索，神情认真地回答道：“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是从钱自力那里打开突破口。”
“从录音证据的出现，不难看出，钱自力为了以防万一，早早就对涉及行贿和收买的对象准备了杀手锏，暗中保留了证据，用以作为拿捏这些对象的把柄。”
“所以，录音证据绝不是孤例，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在钱自力的公司或是家中，或者其它秘密据点，还保有更多的证据。”
“只要找到这些证据，就会一举攻破钱自力与相关涉案人员的心理防线，让他们不得不认罪伏法。”
赵永宣与楼志锦缓缓点零头，他们承认这位梁县长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对方想到的，他们没理由想不到。
“公安部门已经开始对龙集团和钱自力的住处展开搜索。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我们猜测在这几的时间里，钱自力应该是做了妥善的准备的。”
楼志锦沉声道。
钱自力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情况危急还什么措施都不做。从录音证据曝光到问话的这三时间里，已经足够其转移或者销毁证据了。
“提到准备，那就不得不另一件件事。从录音和视频证据的接连出现，我们还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有人在精心搜集钱自力的罪证。”
“所以钱自力的一举一动，很可能就会落入这个饶眼郑”
“只要找到这个人，那一定会对证据的发现有重大帮助！”
梁惟石继续道。
赵永宣与楼志锦再次点零头，这一点他们同样清楚，但问题是，如何找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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