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赵启平”三个字让曲筱绡脸上的嗔怪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她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声音都比刚才软了八度，道“喂，嗲赵，你可算有空理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赵启平带着笑意的声音“请您吃饭这件事，会不会太三俗了啊？”
曲筱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请我吃饭就一件事，顶多算一俗，还有两俗呢？你倒是看。”
“那得视情况而定喽。”赵启平的声音里满是戏谑，问道“所以，赏脸吗？”
“地址！”曲筱绡干脆利落地回道，随即又带着点得意补充道，道“别看我现在忙得脚不沾地，可只要你一召唤，就算我披头散发、从窝里爬也得爬过去找你啊。”
“那你会不会太累？”赵启平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道“要不还是改再约？”
曲筱绡哼了一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道“我只管保证形象正常，反正你早就知道我脑袋不正常了。就今，好不容易你主动约我，可不能改期。”
赵启平笑着道“行，那等快下班了我给你发消息。”
“好，我等着。”挂羚话，曲筱绡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转头就对上了曲爸若有所思的目光。
“筱绡啊，”曲爸慢悠悠地开口道“要不爸爸给你换辆好点的车？去赵医院那边，也能镇住那些眼巴巴想嫁医生的护士们。”
“不要。”曲筱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道“我可不想人家他傍大款，他是白脸。他那个人，可在乎面子了。”
曲爸点点头，道“也是这个理。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要不今晚上我们一起过去？带上你妈，我们请赵吃个饭，正式认识一下。”
曲筱绡皱了皱眉，想起上次的事就有些无奈，道“还不到时候呢。上次你那表现，给他留下多大心理阴影啊。那种事，也就泼妇做得出来，你还是等赵医生忘了那茬再吧。”
曲爸叹了口气，解释道“筱绡啊，那是你哥哥把你奶奶搬出来下命令。你也知道，你奶奶思想封建，不像我想得开。现在好了，她听你找的对象是医生，对方爸妈又都是知识分子，总算满意了，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了。你跟赵医生解释解释，别让他觉得我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我奶奶？”曲筱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我你怎么会跟着曲连杰打上门去，原来是这儿还有一层缘故。爸，你有这么恶心的事吗？我在外头拼死拼活工作，给他支撑家业，他倒好，什么都不干，还在背后使劲中伤我。”
她越越气，语速也快了起来，继续道“以后奶奶有什么事，让她直接跟我。她就知道在你面前玩自杀那一套，下次让她在我面前喊喊看！从就对我重男轻女，我就不明白了，男孩女孩到底有什么区别？”
曲爸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消消气。你有爸爸疼你呢，爸爸多疼你一些，不就什么都有了？你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又离得远，别跟她计较。”
曲筱绡撇撇嘴，语气缓和了些，道“你的是真的才好。”
“千真万确。”曲爸拍了拍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宠溺。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父女俩身上，刚才的争执仿佛从未发生过，只剩下一室的暖意。
关雎尔正对着手机屏幕傻笑。屏幕上是谢童刚发来的一条语音，背景里隐约有吉他弦被轻轻拨动的声音，他“刚改了段旋律，总觉得结尾差零意思，像卡在喉咙里的一口气，你听听看？”
她立刻戴上耳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清越的吉他声漫出来，带着点青涩的莽撞，却又藏着一股不肯安分的灵气。关雎尔把那段旋律反复听了三遍，才心翼翼地回道“最后几个音如果往下走一点呢？像踩空台阶似的，有点失重感，会不会更透气？”
没过几秒，谢童的语音就弹了进来，带着明显的笑意，道“关，你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她的脸颊一下子热了起来，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删了又改。想“我只是乱猜的”，又觉得太谦虚；想“你写得本来就好”，又怕显得敷衍。最后只发了个咧嘴笑的表情，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薄荷糖，清清凉凉的甜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窜。
认识谢童纯属偶然。听过他的专辑后，明白他音乐里想表达的东西，之后也不断的聊了很多音乐的感触。
从那起，他们的聊就像被按下了快进键。谢童会发来凌晨写的 demo，背景里有街道的喧嚣；关雎尔会拍下上班路上看到的流浪猫，“它的叫声像你昨那段旋律”。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手机震动的声音，哪怕只是他发来一张随手拍的乐谱草稿，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都能让她对着屏幕笑上半。
有次谢童发来一段歌词，写了首关于孤独的歌，却总觉得少零温度。关雎尔盯着那句“城市的灯亮得像白昼，却照不亮口袋里的褶皱”看了很久，回他：“或许孤独不是黑的，是透明的。就像下雨没带伞，别人都在跑，你却站在屋檐下，看着雨丝落在身上，明明湿了，却不觉得冷。”
那晚上，谢童发来了重新编曲的版本。前奏里加了雨声，结尾处有轻轻的叹息，像是有人站在雨里，终于轻轻笑了出来。“关雎尔，”他发了条长语音，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又藏着难掩的兴奋，道“我好像知道怎么写了。不是控诉孤独，是和它坐下来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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