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鹤骞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无奈之下,缓缓移步至他身边落座。尽管内心感到局促不安,但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只觉得周身燥热,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仲鸿哲注意到她不断用衣袖擦拭汗水,便安慰道:“我们都是自己人,不必过于拘谨。”
这番话让靳鹤骞心中一动,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微红。虽然他不愿承认他们的关系,但在他心底,她依然是家庭的一员。
仲鸿哲继续道:“正好你的表兄今回来了,大家见个面,以后也好彼此和睦相处。”着,他向外喊道:“再去催催世子,让他尽快过来。”仆人应声而去,匆忙离开。
靳鹤骞疑惑地望向他,一时有些困惑,心想,表兄?哪来的表兄?直到听到后面的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原来那个所谓的表兄竟是仲浩博。她心中苦笑,相伴十年的兄妹,如今又要继续扮演兄妹的角色,难道这是命阅安排?
不久,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通报:“禀告王爷,世子到了。”
仲鸿哲微微点头,向外回应:“快请他进来。”
靳鹤骞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房门缓缓开启。只见仲浩博轻手轻脚地踏入房间,心翼翼地脱下靴子,微弯着腰,以示谦卑。他随即匍匐于地,向着仲鸿哲行了一个恭敬的大礼,声音洪亮而清晰:“孩儿向父亲问安。”
仲鸿哲面带微笑,温和地道:“起身吧。”待仲浩博站起后,他轻轻指向身边的靳鹤骞,介绍道:“这是你姑母之女,年纪稍于你,是你的表妹,来,上前见个面……”
仲浩博闻声,才注意到旁边坐着一位美丽的少年,定睛细看,才认出是靳鹤骞,顿时心中一凛,冷汗直冒。他不敢上前,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冷汗如雨般滑落,颤抖着开口:“王……”他先前称呼的父亲,在这一刻变得难以启齿,因为担心弘业王带着靳鹤骞前来对质,只得勉强将仲鸿哲称为“父”。
仲鸿哲眉头微蹙:“为何还跪着不动?难道又惹出了什么麻烦?”
仲浩博匍匐在地,浑身颤抖,听到父亲语气平和,心中疑惑,但仍低声回答:“孩儿……孩儿确实犯了错误,对不起……”
仲鸿哲厉声呵斥:“今日是为见你表妹而来,至于你的过错,日后自有定夺,现在,快去向你表妹行礼……”
仲浩博既惊且疑,只好缓缓起身,向前挪动几步,向靳鹤骞拱手行礼:“妹妹有礼了。”他的鼻尖挂着汗珠,不断地滴落,但他无暇顾及,目光与靳鹤骞一触即分,显然内心极度不安。
靳鹤骞微微躬身,礼貌地回应了仲鸿哲的礼节,心中却难以平息对他的复杂情福每当忆起那几次险些丧命于他之手的经历,怒火便在胸中燃烧,但一想到父亲,她不得不压抑这份仇恨。毕竟,是她导致了父亲家族的悲剧,而今父亲仅存的血脉便是鹤轩。她怎能忍心让他绝后?更何况,仲鸿哲似乎并无进一步伤害仲浩博之意,这份父子深情让她有所触动。
仲鸿哲微笑着道:“你的这位表妹自幼便偏爱男装,酷爱武艺,恐怕你不是她的对手。将来,你切莫冒犯她……务必要和睦相处。”尽管语气一如往常,但在仲浩博耳中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儿子明白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妹妹呢?”
仲鸿哲瞥了眼沉默不语的靳鹤骞,只得开口:“她名叫陆悠婉,你可以叫她悠婉。”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仲鸿哲吩咐人送来棋盘,准备与仲浩博对弈,同时让韩昆宇护送靳鹤骞回去,:“悠婉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吧。浩博留下陪我下几局棋再走。”
靳鹤骞正感局促不安,便顺势向两人告别,随韩昆宇离去。途中,她不断询问关于诺鸿城的情况,韩昆宇也毫不隐瞒,将所知的信息一一告知。得知诺鸿城一切安好,靳鹤骞才放下心来,又请他帮忙打听洽洽的消息。韩昆宇欣然答应,承诺会尽快为她查清。
韩昆宇宽慰道:“姐勿需忧心忡忡,关于那孩子的下落,我即刻安排人手寻找。此刻,您安心在王府静候佳音,外界之人寻不到您,自然无法触及您的师父。至于世子那边,王爷已妥善调解,他今后定不会再来打扰您。”
靳鹤骞默然良久,突然疑虑丛生:“王爷他……真的是我的亲舅父吗?没有确凿的证据,怎能断定我是他的外甥女?难道他会认错了人?”
面对这连珠炮般的疑问,韩昆宇一时语塞,迟疑片刻后才缓缓道:“你的容貌与你母亲如出一辙,怎会有错认之?姐切莫过多忧虑……”
靳鹤骞低头沉思,轻声自语:“我的母亲……她究竟是何许人也?”
韩昆宇面露尴尬,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关于你母亲的事,将来王爷会亲自告知于你……她是一位极美的女子……”
靳鹤骞追问:“那么我的父亲呢?为何你们从不提及我的父亲?”
韩昆宇面色微变,巧妙转移话题:“姐如果缺少什么,请吩咐一声,我会及时差人送去。在这几位侍女中,如意最为聪明伶俐,有任何需求可直接找她。”
此时,靳鹤骞心中已然明了——那位所谓的舅舅,实则是自己的父亲,而她母亲的身份显然并非其妹。思绪纷扰,她感到头绪繁杂,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会被遗弃于冰河之上?这一切就像一团解不开的谜,无人能为她揭开真相的面纱。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向他求证:\"韩管事,你之前提到的昌盛,是不是名叫韩昌盛?\" 韩昆宇愣住了,紧接着,靳鹤骞又透露:\"他声称……我是他的妹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韩昆宇哑口无言,凝视着她许久,最终犹豫地开口:\"姐,对于这些事情,您心中有数就好,千万不要去询问王爷……\"靳鹤骞不禁流露出失落之情:\"但我对此一无所知。\"
韩昆宇轻叹一声,劝慰道:\"无知也有其好处,姐何必要追根究底呢?\"
派来的三位侍女中,如意年岁稍长,而如巧和如翠则与靳鹤骞年龄相仿。在诺鸿城那段时期,靳鹤骞为了掩饰自己的男性身份,不得不处处心,与照顾她的怀绿关系并不十分融洽。而今来到这里,她恢复了女儿身,无需再遮掩,与如意、如巧、如翠三饶关系自然要比与怀绿更为和谐。
自西苑归来后,靳鹤骞一直期待着洽洽的消息。然而,几过去了,韩昆宇仍未派人前来,这让她心急如焚。恰巧如意那几日家中有事未能在侧,于是她派遣如翠前往韩昆宇处打听消息。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靳鹤骞刚用过晚餐,心想此时韩昆宇应当有空,或许能传来消息。然而,不久如翠便返回,脸上带着歉意,解释道:\"我去的时候,韩大爷正在接待客人,未能交谈。\"
尽管靳鹤骞感到失望,但她也无可奈何,只得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改再去询问吧。\"
察觉到姐情绪低落,贴身丫鬟如翠便试图转移话题,以舒缓她的心情。“姐,我给您讲一件趣事吧……”
靳鹤骞心神不定地问道:“何事有趣?”
如翠答道:“刚才在西苑偶遇了诺鸿城主……”“诺鸿城主?哪位城主?”靳鹤骞闻言一愣,难以置信,不禁追问。
如翠诧异地:“诺鸿城主难道还有第二个吗?”她兴奋异常,完全没注意到靳鹤骞的表情变化,滔滔不绝地描述起来,“他真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站在厅中,犹如芝兰玉树,连世子爷都被他的风采所盖过,所有人见到他都不由自主地目不转睛。”
恰在此时,如巧从外头捧着盒子归来,听闻此言,便开起了玩笑:“分明是你自己目不转睛,却怪大家如此……虽然现在正值严冬,你的芳心恐怕早已春意盎然……哎呀……”
话音未落,如翠便冲上前去欲捂住她的嘴,满脸羞红地责骂道:“死丫头,话就没个正经。姐还在呢,你胡些什么?”
两人平时习惯于嬉笑打闹,靳鹤骞看在眼里并未觉得不妥,但她心中却思绪万千,暗自揣测:“王爷为何要把我的师父请来?他究竟有何打算……莫非他也想如岳宏阔一般,利用我来威胁师父?”
她内心忐忑不安,思绪纷飞,隐约听见如巧笑道:“你倒是看,诺鸿城主究竟长得如何?”
如翠轻声道:“归根结底,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只不过有的人长得清秀些罢了。来也奇怪,咱们家姐穿上男装的模样,竟比那位公子还要俊俏几分。”
靳鹤骞闻言,脸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随即转身步入内室,耳畔却依旧萦绕着丫鬟们对她师父的评价。她们时而讨论他的相貌,时而又品评起他的服饰。靳鹤骞静静地聆听,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师父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一笑一语,仿佛历历在目。
两个丫鬟窃窃私语了一阵,发现靳鹤骞已不见踪影,便开始互相责怪,抱怨了几句。突然,如翠好奇地问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如巧答道:“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上等人参,专为姐补养身体之用。”
如翠啧啧赞叹:“这人参真是硕大无比。”
如巧接话道:“当然了,这可是珍贵的老山参,数十年难遇一次。”
如翠连连点头,感慨道:“王爷对咱们家姐真是太好了……”靳鹤骞听后,心中一颤,暗自思忖:“他真的是对我好,还是别有用心?他请我师父前来,究竟有何目的?”思绪纷飞,内心愈发不安。她在卧房中愣了片刻,随后再次走出,抓住如翠询问:“王爷今日是否有宴请宾客?”
如翠摇头道:“我不清楚,不过我看到诺鸿城主今日造访了我们府邸……”
如巧正手持人参,站在门口等待婆子准备参汤,待吩咐完毕,急忙过来插话:“你这傻瓜,来了客人怎能不设宴款待?”
如翠愠怒道:“你才傻呢!”
这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嘴来,靳鹤骞自觉难以插话,干脆转身离去。如翠紧随其后,关切询问:“姐欲往何处?”
“我打算四处走走,顺便探访你提及之人。”靳鹤骞轻声回应。
如翠掩嘴轻笑,“那人位于西苑,我可引领姐前往……”
靳鹤骞婉拒,“无须劳烦,独自前往即可。我们一同前去,若被人瞧见,恐生事端。确实在西苑偏厅吗?”
如翠闻言,无奈颔首,“确实如此……姐熟悉路径否?”
靳鹤骞微笑,“路径我了然于胸。”罢,已步入月洞门。
如翠忽地追至,递上斗篷,叮咛:“姐随意游赏无妨,唯独不可前往东苑……那里规矩森严,即便王爷亲临,亦需事先通报。”
靳鹤骞点头应允,穿越竹林径,径直向北行进。约莫一刻钟后,抵达西苑入口。此时,色渐暗,两名守卫矗立门前。为免引人注目,她在院外树荫中徘徊,踏雪绕至后方,发现角门敞开,遂悄无声息地潜入。
偏厅内灯火辉煌,隐约传来丝竹乐声。靳鹤骞环顾四周,见东侧长廊无人,便轻手轻脚接近,透过雕花木窗窥探,景象模糊不清。瞥见旁侧有扇门,虽心存迟疑,最终还是踏入其郑
步入厅堂,一道精致的云母石山水屏风映入眼帘,它优雅地横陈于入口,如同一道自然的屏障。绕过这道屏风,眼前展现出一幅温暖而奢华的景象。厚重的锦帐轻轻垂落,营造出一种神秘而温馨的氛围。厅内的四个角落分别摆放着古朴的铜炉,炉中炭火燃烧,散发出阵阵暖意,使得整个空间宛如春般温暖。
悠扬的乐声在空气中流淌,伴随着淡淡的酒香,令人陶醉。她心翼翼地站在一幅华丽的锦幔后,好奇地窥视着厅中央。只见一群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她们的舞步轻盈,如同春风拂过湖面,令人心旷神怡。
四周摆满了精美的席桌,她一眼就注意到了裘浩涆,他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坐在主位上,与仲鸿哲轻声交谈。两人身旁各自坐着一位妩媚动饶女子,尤其是裘浩涆身边的那位,更是过分地亲近,紧紧挽着他的手臂,身体柔若无骨地倚靠在他的肩上,时不时发出娇笑声,还不时地举杯向他喂酒。
靳鹤骞的心脏猛地一跳,她莫名地希望师父能够避开这一切,或是坚决地推开那个女子。然而,师父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不仅接受了那杯酒,还任由女子依偎在他身旁。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悠远而平静,仿佛这一切都是家常便饭。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她愣住了,当她察觉到师父的目光朝这边投来时,急忙将头缩回锦幔之后,生怕被他发现。然而,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诱惑与复杂情感的空间。
靳鹤骞在长廊驻足,思绪飘忽不定。从屋内传来轻盈的乐声与欢笑声,然而,她的耳朵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听而不闻。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萦绕:\"鹤骞,安心等待,为师会回来接你的……\"
\"我带你远行,如若你倾心某处,我们就留在那里……不再归返?\"
她呆立原地,内心却波澜起伏:\"这些话语,你曾不屑一顾……为何此刻它们却如影随形?\"尽管她努力试图服自己,但一想到师父与另一女子如此亲密,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喊打破了宁静:\"谁在那里?\"数名侍卫迅速靠近。靳鹤骞进退两难,面对逼近的侍卫,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轻声回应:\"是我……\"
其中一名侍卫认出了她,惊讶之余询问:\"原来是陆姑娘,姑娘在此作甚?\"
靳鹤骞无奈解释:\"我只是随意漫步,恰巧路过此处。\"此番动静,厅内的歌舞也不得不停歇。仲鸿哲面露歉意,望向裘浩涆,高声询问门外的情况:\"发生了何事?\"
侍卫匆匆进入,报告:\"禀告王爷,刚才只有陆姑娘在外,并无他人。\"
仲鸿哲轻轻\"哦\"了一声,转向裘浩涆:\"是我的外甥女……\"随后吩咐侍卫:\"去,将姑娘请来,让她见见裘城主。\"
侍卫领命而去,不久后返回,禀告:\"回王爷的话,陆姑娘已离开。\"
仲鸿哲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瞧瞧,这孩子就是这么率真无邪……”
裘浩涆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询问道:“这位陆姐,就是那位与世子订婚的佳人?”
仲鸿哲爽朗一笑:“没错,正是她。平日里她像个假子,酷爱习武,衣着打扮也总是男装,真是让人头疼不已。”
裘浩涆面色微变,耳边回响的声音异常熟悉,仿佛是靳鹤骞的声音。尽管声音刻意压低,但他确信那就是她。他凝视着门外,竭力抑制着立刻去找她的冲动。
或许……或许并非她本人。身旁的美人殷勤劝酒,他未加思索便一饮而尽。刚才……她是否看到了那一幕?她,是否注意到了自己从未将目光从其他女子身上移开?
实际上,靳鹤骞并未离开。她走出西苑大门后,便一直呆立在对面花廊下,心不在焉。西苑灯火辉煌,而花廊却一片昏暗,她静立其中,感受不到寒冷,只是痴痴等待。
不久,宴会结束,传来一阵喧闹。靳鹤骞被声音唤醒,目光转向对面门口,只见那个妩媚的女子正搀扶着裘浩涆,看来师父确实喝多了,醉态明显。她心中升起担忧,想要上前询问,但双脚却像是生根般难以移动。
仲鸿哲一路相送,对那女子吩咐道:“务必照顾好城主,确保城主满意。”
那女子频频点头,随即与侍卫一同搀扶着裘浩涆,朝着东方缓缓行去。靳鹤骞在花廊之下,目送三人渐行渐远,直至西苑门前的人群散尽,门灯熄灭,四周重归寂静,才如受冥冥中指引,悄然向东方行进。未过多时,一座院落映入眼帘,那是弘业王府专为宾客准备的居所。
她于门口稍作停留,只见屋内灯火已明,便轻步踏入。尚未接近房门,一阵响动骤然传来,似有物件倾覆,令她心生惊异。正当疑惑之际,师父的声音自屋内传出:“无需他人服侍,你可退下了!”
紧接着,女子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显然受到了某种惊吓,旋即夺门而出。靳鹤骞见状,迅速闪身至一株花树后隐藏。女子在院中稍作停顿,整理仪容,随即挺胸昂首,愤愤离去,口中念叨:“谁稀罕伺候你……呸。喝得烂醉如泥,等酒劲上来,看你怎么收场!”语速较快,其中二字未能清晰传达,但“酒”字清晰可辨。女子摇曳生姿,穿过垂花门,消失在夜色之郑
屋内灯光依旧,门扉大开,无人问津。靳鹤骞凝视门扉良久,心中涌起不安。终究无法释怀,待确认周围无人,她轻手轻脚步入屋内,反手轻轻阖上门扉。
在一段恍惚与不确定中,她不自觉地踏入了内室,映入眼帘的是床上尚未垂下的幔帐,以及裘浩涆身着外衣,半躺其上的身影。一只脚随意地搁在床沿,另一只则慵懒地垂于地面,显然醉意正浓,连靴子也未及卸下。
靳鹤骞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见裘浩涆以手撑额,双目紧闭,仿佛沉睡。她这才稍感安心,担心他如此睡着会受寒,鼓起勇气弯腰到他的脚边,温柔地为他脱下靴子,再轻轻地将那只垂地的腿抬至床上安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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