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冷月凝与唐紫尘三人甫一踏入回春堂那略显昏暗的门槛,内里的景象便清晰地映入眼帘,与外间古朴沉静的氛围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堂内空间不大,陈设古旧,靠墙立着高高的、漆色斑驳的药柜,无数个抽屉上贴着泛黄的药材名称标签。空气中本该弥漫着令人心安的药香,此刻却被一股蛮横的戾气所污染。地上散落着一些被推倒的椅凳和碎裂的陶瓷药罐碎片,一片狼藉。
几个穿着紧身黑色t恤、露出虬结肌肉、一看就不是善类的壮汉,此刻却不在耍横,而是如同之前门外那三个混混一样,姿态各异地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呻吟着,与之前门外那三饶症状如出一辙,双手死死地捂着腹下方,脸上扭曲,冷汗直流,发出压抑不住的哀嚎。显然,在他们三人进来之前,唐紫尘那无形无影的“春风一度散”已然悄无声息地发挥了作用,将这些闯入医馆的恶徒也一并放倒了。
唯一还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旧式长衫、身形干瘦佝偻、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脸上布满皱纹,此刻因愤怒和激动而剧烈地咳嗽着,身体微微颤抖,手指着地上那些哀嚎的壮汉,气得不出完整的话来。一张简陋的木桌上,散乱地扔着一沓崭新的、与这古朴环境格格不入的红色钞票,显然是对方强行留下的所谓“买铺钱”。
为首的是一个剃着光头、脖颈上纹着狰狞蛇形图案的壮汉,他似乎是这群人中体质稍强或者中毒稍浅的一个,虽然也痛苦地蜷缩着,但还能勉强抬起头。他先是惊恐地看了一眼自己和其他兄弟的惨状,随即那惊恐就化为了更加凶狠的怨毒,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刚刚进门的唐紫尘——他本能地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痛苦,与这个看似清丽柔弱的女子脱不了干系。
“臭……臭娘们!是……是你搞的鬼?!”光头男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恨意,“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老不死的!你还不快帮我们看看!是不是你和她串通好的?!”
他挣扎着,还想威胁那老中医,但剧烈的痛苦让他的话语断断续续,毫无威慑力。他转而再次瞪向唐紫尘,眼神狠厉:“你……你他妈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我们是‘黑龙商会’的人!你敢动我们……哎呦……痛死我了……臭娘们,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等我们商会的兄弟到了……老子……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老子兄弟们怎么玩死你!”
他话语污秽,充满了不堪入耳的威胁,即便身处如此境地,依旧恶习不改。
张佑眼神瞬间冰寒如渊。他平生最恨的,便是这等欺男霸女、仗势欺人之徒,尤其是还敢用如此污言秽语威胁他身边的人。一股冷冽的气息自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整个回春堂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他脚步微动,便要上前,给这不知死活的光头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然而,就在张佑气息变化的刹那,那原本气得浑身发抖、连连咳嗽的老中医,却猛地抬起了头!
他之前似乎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冲突和自身的愤怒上,直到张佑那不同于常饶、隐含威压的气息流露,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中医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电光,瞬间越过地上哀嚎的混混,越过一脸冰寒的冷月凝和神色清冷的唐紫尘,精准地落在了正欲上前的张佑身上!他的目光在张佑年轻而沉毅的脸上停留了不足一秒,随即,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向下,死死地钉在了张佑腰间——那里,因为他刚才气息引动、衣袂微扬,那枚贴身佩戴的龙凤玉佩,恰好露出了一角!
那玉佩古朴温润,龙凤纹路玄奥非凡,在回春堂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转着一层难以察觉的微光。
在看到这枚玉佩的瞬间,老中医那原本因愤怒而浑浊、因年迈而略显黯淡的双眼,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灼热精光!那光芒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仿佛看到了传之物的激动与狂喜!
他佝偻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比之前被气到时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开始哆嗦,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张佑腰间的玉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想什么,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一时无法成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佑即将迈出的脚步顿住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老中医那异常的目光,以及目光所聚焦之处——正是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
这老中医……认识这玉佩?
张佑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玉佩是师父所赠,关系到他身世和传承的最大秘密,下山以来,从未有人识得。没想到,在这临渊市的老城区,一家看似普通的老医馆里,一位素未谋面的老中医,竟然在见到玉佩的瞬间,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难道……师父让他下山,寻找九封婚书,其深意之一,便是为了引出像这位老中医一样,认识玉佩、知晓内情的人?
地上的光头男还在不知死活地叫嚣咒骂,但此刻,无论是张佑,还是冷月凝、唐紫尘,亦或是那激动万分的老中医,都暂时将他忽略了。
回春堂内,气氛变得极其诡异。一边是几个壮汉痛苦的哀嚎与污言秽语的威胁,另一边,则是仿佛时空凝滞般的对视与无声的惊涛骇浪。
张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目光与那老中医灼热的视线对上,沉声开口,问出了此刻最关键的问题:
“老先生……您,认识这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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