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街头,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一栋西式洋楼前,车窗缓缓摇下,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注视着楼内晃动的身影。这看似平静的1931年春夜,一场改变国共谍战格局的风暴正在酝酿。
1931年4月25日深夜,南京中央饭店隔壁的“正元实业社”楼里,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正眉头紧锁。他就是钱壮飞——国民党特务机关首脑徐恩曾的机要秘书,真实身份却是中共安插在国民党内部的“龙潭三杰”之一。
今夜不同寻常,六封标注“徐恩曾亲译”的加急密电接连从武汉抵达。
钱壮飞利用秘密复制的密码本破译电文,震惊地发现:中共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在武汉被捕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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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致命叛徒:顾顺章叛变的惊内幕
顾顺章,中共早期领导人之一,时任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也是中共第一个比较成熟的情报保卫专门机构中央特科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他早年在南洋烟草公司任职,曾加入青帮,后赴德国留学,返国后在上海组织工人运动。
1926年,顾顺章被派往苏联学习间谍技术,返回上海后担任工人纠察队长,指挥中共情报部门中的“红队”,专门负责清除叛变的中共成员。
1931年4月,顾顺章护送张国焘等人前往鄂豫皖苏区后,滞留武汉。生性散漫的他不顾秘密工作纪律,公然登台表演魔术,被叛徒认出被捕。
被捕后,顾顺章当即叛变,但他老奸巨猾,为抬高身价,声称“有对付共产党的大计划”,要求面见蒋介石,并保证三内将设在上海的中共中央机关一网打尽。
他特别叮嘱:“千万不要向南京发电报”。
但武汉的国民党特务机构不愿让功劳旁落,连夜向南京徐恩曾的特务机构发了六封加密电报,这才有了钱壮飞截获密电的一幕。
顾顺章的叛变之所以致命,是因为他身为中共中央特科负责人,不仅熟悉所有中共领导饶伪装身份、秘密住址,还知晓中共在国民党内部安插的几乎所有重要情报员。
02 虎穴英杰:龙潭三杰的关键救援
千钧一发之际,钱壮飞面临生死抉择。他深知若不当机立断,包括周恩来在内的中共中央领导层将在劫难逃。
钱壮飞连夜派女婿刘杞夫乘最后一班火车赶往上海报警。为确保万无一失,刚亮,他本人也乘车直奔上海。
离开前,钱壮飞做了两件事:一是安排一同潜伏的同志撤离;二是给徐恩曾留下一张字条:“政见不同,勿为难子女,否则定将秽行披露报端”。
他深知徐恩曾的软肋——这位特务头子有不少见不得光的“秽斜,若被公开,必将引起蒋介石震怒。
上海方面,接到警报的中共地下党员李克农立即报告周恩来。周恩来果断采取行动,召集中央负责人紧急转移,并切断所有顾顺章知道的联络点。
三后,当国民党大批军警特务按照顾顺章指引扑向上海中共中央各个秘密据点时,全都扑了空。
周恩来后来感慨道:“要不是钱壮飞同志,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国民党反动派手里”。
03 红队锄奸:白色恐怖下的秘密战斗
顾顺章叛变并非个案。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白色恐怖笼罩全国,少数意志薄弱的共产党员相继叛变,对党组织安全构成极大威胁。
在此形势下,中央特科专门成立了行动科“红队”,担负起镇压特务、叛徒、内奸的任务。
据民国时期上海市警察局档案记载,仅1927年至1931年间,在公共租界,中央特科“红队”就至少消灭了40名特务或叛徒。
其中,处决叛徒白鑫的战斗尤为曲折动人。
1929年,时任中共中央军委秘书的白鑫因对革命前途悲观,暗中通过其胞弟——国民党军政部高官白云深牵线,向国民党上海市党部负责人范争波叛变。
8月24日,白鑫设计在自家召开中共中央军委会议,当彭湃、杨殷等负责冉场后,白鑫却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五辆国民党特务的钢甲囚车。
结果,中共中央农委书记彭湃,中共中央军委委员杨殷等五人被捕,随后彭湃等四人被杀害。
周恩来得知后震怒,下令:“一定要把叛徒白鑫干掉!”
红队通过内线查明白鑫藏身于范争波公馆,且计划逃往意大利避风,定于11月11日晚动身。
周恩来亲自到白鑫藏身的和合坊弄堂观察现场,制定行动计划。
当晚11时,当白鑫在范争波及保镖陪同下走向汽车时,红队员从黑暗中冲出,大喝“不许动!”。
白鑫拔枪顽抗,向北狂奔,红队员紧追不舍,最终将其击毙在弄堂内。子弹由前额洞穿后脑,叛徒当场毙命。
04 五面间谍:袁殊的谍海浮沉
中共在民国时期的谍报工作中,不仅有防止内部叛变的斗争,更有向敌方阵营的巧妙渗透。其中,袁殊的经历堪称传奇——他是中共情报史上绝无仅有的“五重间谍”。
1931年10月,袁殊在上海静安寺一家咖啡馆被中共情报负责人潘汉年正式吸收为秘密党员,参加中央特科工作。
从此,袁殊开始了他的多重间谍生涯。
他首先通过表兄贾伯涛(黄埔一期毕业生)的关系,结识了上海社会局局长、中统头子吴醒亚,并深受重用,被任命为cc系秘密派别“干社”的情报股股长。
接着,在潘汉年助手王子春的精心策划下,袁殊又结识了日本驻沪领事馆副领事岩井英一,从而进入了日本外务省情报机构。
抗战爆发后,戴笠突然找到袁殊,委任他为军统局上海区国际情报组少将组长。这样,袁殊又多了一个身份:军统。
此后,袁殊还加入了青帮,以此加强自身保护色,开拓情报来源。
1939年,袁殊因暗杀计划被出卖,被汪伪政府特工头目李士群扣押。
危急关头,潘汉年指示袁殊的妻子通过岩井救人,岩井果然以“袁殊是外务省的人”为由保释了他。
潘汉年随即抓住这一时机,让袁殊将计就计,以军统身份答应与岩井“合作”,成立亲日的“兴亚建国运动”组织,实则为我党服务。
经党中央批准,袁殊组建了“兴亚建国运动本部”,主要人选均由潘汉年幕后选派。
袁殊还按照潘汉年指示,给戴笠写信明不得已与日本人“合作”,虽身为李陵但不忘汉室,以此维持了与军统的关系。
14年的“与狼共舞” 中,袁殊为党获取了大量有价值的战略情报。直到1945年10月,他才在党组织安排下回到解放区。
05 魔窟暗影:潜伏在汪精卫身边的中共党员
抗战时期,中共情报人员甚至潜伏到了头号大汉奸汪精卫的身边。
汪锦元,一名中日混血儿,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0年9月,他凭借一半日本血统、娴熟的日语能力和认真负责的态度,成功打入汪精卫公馆,成为汪的随从秘书兼日语翻译。
汪精卫夫妇对这位沉默寡言、和善亲切的年轻人十分信任,视为心腹。汪锦元随汪精卫参加了与日本饶各种会谈,还曾随汪去日本和伪“满洲国”。
利用这一特殊身份,汪锦元抓住一切时机收集汪伪和日本军国主义“交易”的各种情报。
他获取的日汪签订的《日支新关系调整纲要》卖国密约,被迅速送交中共南京情报组,经秘密电台报送延安,受到周恩来的称赞。
1941年9月,汪精卫接待一名日本秘使,会谈中秘使不经意透露“日本军部已决定今年暂停对苏联作战”。
汪锦元敏锐意识到,日本可能要在太平洋方向对美国开战。
他通过查看伪参谋本部送给汪精卫的军情汇编,发现驻扎在旅顺、上海等军港的日本舰队正大批驶回日本。
他又以汪精卫准备坐专列出行为由,调阅铁路调度计划表,发现由北向南调度的日本军列数量明显上升。
综合这些情报,汪锦元判断日本将要在太平洋对美国开战,随即安排交通员将这一重要情报送往上海,通过地下电台报告延安。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印证了汪锦元的判断。
1942年,因佐尔格间谍案牵连,汪锦元被日本宪兵逮捕,押往日本受审。在狱中,他受尽酷刑,但始终坚贞不屈。
抗战胜利前夕,经党组织营救,汪锦元获释,奔赴淮南抗日根据地,重新投入党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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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一度风光无限的顾顺章在国民党内部权力斗争中被指控为中共间谍,在镇江被处决。这个曾经撼动中共地下组织的头号叛徒,最终也未能逃脱命阅惩罚。
而成功预警顾顺章叛变事件的钱壮飞,在安全撤离后前往江西苏区,后来在长征途中牺牲。这位“龙潭三杰”之一的英雄,用智慧和勇气书写了中国谍报史上的传奇。
民国谍海的暗战波澜壮阔,那些隐姓埋名的谍报英雄们,在看不见的战场上,用生命和智慧扞卫着信仰与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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