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6月1日，北京中央公园水榭，一场奇特的婚礼正在进校没有婚纱戒指，没有宾客满座，只有一对新人和四位证婚人。新郎赵元任掏出一张手写证书，新娘杨步伟笑着签上名字，证婚人胡适也跟着签字笑道：“这是我见过最文明的结婚仪式！”这对新人相视一笑，从此开启了民国学界最特立独行的婚姻之旅。
这场惊世骇俗的婚礼，第二就登上了北京《晨报》头版，标题赫然写着——《新人物的新式结婚》。
话这赵元任，可不是寻常人物。此公1892年生于津，自幼聪颖过人，十八岁考取庚子赔款官费生赴美留学，先后在康奈尔、哈佛攻读数学、哲学和音乐，不到三十岁已是蜚声国际的语言才，据能在一周内学会任何一种方言，通晓三十三种汉语方言和八国语言，被誉为“中国现代语言之父”。
而杨步伟女士，更是民国一代奇女子。1889年生于南京名门望族，祖父是佛教复兴领袖杨仁山。她自幼叛逆，拒绝缠足，公开宣称“女子者，当有丈夫之志”，二十岁出任女子师范学校校长，后赴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攻读医学，成为我国第一位女医学博士，在北京开设森仁医院，活得那叫一个潇洒自在。
这两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怎么就走到了一起？且听我慢慢道来。
一、相亲局变学术讨论会
1920年9月的一，赵元任从哈佛回国不久，在南京任教。一位朋友神秘兮兮地拉他去“见见世面”：“元任兄，今日带你去见一位奇女子，保你大开眼界！”
赵元任推脱不得，只得跟着前往。原来这是场相亲局，对象正是时年31岁的杨步伟医生。
据野史记载，当时场景颇为滑稽。赵元任穿着西服革履，拘谨地坐在森仁医院的会客室里。杨步伟白大褂都来不及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开口就问：“听赵先生精通音韵学，对高本汉的《中国音韵学研究》有何见解？”
赵元任一愣，随即眼睛发亮：“杨医生也懂这个？” “略知一二，”杨步伟笑道，“我平日看病之余，最爱琢磨这些。”
两人从音韵学聊到医学术语，从方言差异谈到中西医比较，把做媒的朋友晾在一边打瞌睡。临走时，赵元任郑重其事地：“杨医生，下回我还来找您讨论学术。”媒人哭笑不得：“这俩书呆子，相亲相成学术交流会了！”
正史记载，赵元任确实对这次见面印象深刻，在日记中写道：“见杨医生，奇女子也，思想新颖，谈吐不凡。”
二、方言情书大作战
自此之后，赵元任成了森仁医院的常客。不过这位语言才追求女子的方式着实特别——他用各地方言给杨步伟写情书！
今用苏州话写首打油诗，明用广东话写封问候信，后又用湖南话写个笑话。杨步伟也不示弱，回信时故意用安徽老家的土话，考较赵元任的方言功底。
据传有一次，赵元任用福建闽南话写了封情书，里面用了许多生僻俚语。杨步伟看不太懂，又不愿示弱，连夜找来福建籍护士帮忙翻译。谁知那护士看了脸红耳赤：“杨医生，这...这话太肉麻了，我不敢念...”
杨步伟抢过信纸一看，经过翻译才明白，赵元任用最地道的闽南情话表达爱意，什么“你我相见，就像酸杨桃蘸糖，又酸又甜”之类的比喻，让人忍俊不禁。
胡适后来笑话他们：“你们俩谈恋爱，还要带个方言翻译才行！”
三、退婚风波与“私奔”计划
恋情发展顺利，但难题接踵而至。赵元任自幼由长辈包办婚姻，与一位陈姓女子有婚约。如今要娶杨步伟，首先得解决这个包办婚姻。
赵元任虽是语言大师，面对这种事却犯了难。最后还是杨步伟出主意：“直接写信明白，赔偿对方青春损失费，我出一半！”
赵元任惊讶不已：“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杨步伟挑眉道，“现代婚姻讲究自主平等，既然是我们俩的事，自然应该共同承担。”
于是赵元任硬着头皮给陈家写信退婚，并附上一笔不的补偿金——其中果然有一半是杨步伟出的。陈家虽然不快，但也无可奈何。
更大的麻烦来自杨步伟家族。杨家是南京名门，对这位特立独行的大姐已经头疼多年，如今听她要嫁给一个“退过婚”的男人，更是强烈反对。杨步伟的叔父扬言要派人把她抓回南京。
某日深夜，杨步伟匆匆找到赵元任：“情况不妙，我家派人来北京了，怕是要来硬的。” 赵元任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杨步伟眼珠一转：“咱们提前结婚，生米煮成熟饭，看他们还能怎样！”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场简单至极的婚礼。没有仪式，没有宴席，只有一张手写的结婚证书和四位证人——胡适、朱徵、王国维和日本医师加藤。两位新人甚至不好意思通知亲友，只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这里有两个人，接受了世界上最高等的教育，可是今要做一件最愚蠢的事情——结婚。”
婚后，为了避免杨家找来，两人干脆离开北京，前往美国任教。这在那时看来，简直与“私奔”无异了。
四、哈佛里的“妇唱夫随”
到了美国，这对夫妇的趣事更多了。赵元任在哈佛任教，杨步伟也不甘只做教授夫人，她开中餐馆、写菜谱、做讲座，忙得不亦乐乎。
据有一次，赵元任在哈佛语言学会做报告，讲到汉语四声问题，怎么解释外国学者都不太明白。坐在下面的杨步伟突然站起来，用医生的专业术语解释：“四声区别就像人体器官，看起来相似，功能完全不同。比如心和肝，都是月字旁，但一个主管血液循环，一个主管解毒代谢...”
满堂洋学者恍然大悟，鼓掌称赞。赵元任苦笑着对同事：“瞧见没，我家是妇唱夫随。”
更有趣的是，杨步伟的英语起初并不流利，但她胆大敢，创造了许多“杨式英语”。有一次她打电话订餐，把“hamburger”成“han-bao-bao”，对方居然听懂了！赵元任笑话她：“夫人这口中西合璧的英语，倒是语言学研究的新课题。”
杨步伟反唇相讥：“能沟通就行，你们那些音标音值，能把人绕晕！”
五、银婚纪念与“八卦”胡适
1946年，赵元任夫妇银婚纪念，胡适特意写了一首打油诗祝贺：
“蜜月匆匆廿五春，五洲四海见情真。 方言情书多妙趣，妇唱夫随更罕闻。 大姐变大教授，先生依旧是先生。 但愿金婚再庆祝，笑语欢歌满堂春。”
赵元任看后笑道：“适之兄这是把我们那点事儿都抖落出来了！” 杨步伟却拍手叫好：“写得好！特别是‘妇唱夫随’那句，真是实话实！”
胡适后来在日记中写道：“元任夫妇，真现代婚姻之楷模。步伟豪爽，元任温和，相辅相成，妙趣横生。尤其是步伟，能让元任这样的大才俯首帖耳，真乃奇女子也！”
六、晚年趣事与不朽情缘
晚年赵元任夫妇定居美国加州，依然恩爱如初。据他们的外孙女回忆，两位老人常常坐在院子里，用各种方言悄悄话，让孩子们好奇得不得了。
有一次，赵元任正在编写《通字方案》，杨步伟在一旁织毛衣。赵元任忽然问：“步伟，你‘爱’字为什么要这样写？” 杨步伟头也不抬：“因为你爱我呗！” 赵元任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妙解！妙解！此解当入字典！”
1981年，杨步伟先一步离世，享年92岁。赵元任悲痛不已，在挽联上写下：
“世上风云今已变，林中泉水仍长流。”
次年，赵元任也与世长辞，追随爱妻而去，享年90岁。
纵观赵元任与杨步伟的婚姻，真可谓民国学界一段传奇。一个是温文尔雅的语言学泰斗，一个是泼辣干练的女性先驱；一个能用音符记录方言，一个敢用手术刀开创先河。他们的结合，看似不般配，实则作之合。
正如赵元任自己所：“步伟让我明白，语言不只是音韵符号，更是生活的艺术。”而杨步伟也常：“元任教会我，哪怕是最方言的土话，也有它的美妙之处。”
这对学者夫妇用六十年时光，谱写了一段跨越方言与偏见、传统与现代的爱情故事。他们的趣事轶闻，至今仍在学界传为美谈。正所谓：
语言大师遇奇女，方言传情妙趣生。 打破陈规创新式，妇唱夫随六十年。 谁书生只会读？情书用尽四方言。 若问姻缘何能久？相互尊重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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