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绯云坡的街道比白日里安静了许多。
千岩军的巡逻队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过,靴底与石板路碰撞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给这不寻常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肃杀。
“三十万摩拉……三十万摩拉……”
派蒙飘在荧的身边,双手捧着脸颊,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她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掰着手指头计算着什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各种菜名,仿佛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荧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阻止。
这笔巨款确实像一场及时雨,浇熄了她们心中最焦灼的火焰。她握了握口袋里那枚沉甸甸的钱袋,心中前所未有地踏实。
“好了,别算了,再算下去璃月港的野猪都要被你吃光了。”时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调侃。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筑。
那是一座古朴而典雅的朱红色阁楼,飞檐翘角,结构精巧,大门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往生堂。
灯笼散发出的光芒柔和,将牌匾映照得庄严肃穆。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若有若无的、清冷的檀香气息。
“往……往生堂?”派蒙的傻笑僵在脸上,她一个激灵躲到荧的背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紧张地问,“这……这里不是办白事的地方吗?你的那个‘专家’,难道……”
“想什么呢。”时雨失笑地摇了摇头,“我们要找的人,是这里的客卿。放心,是活的。”
荧也有些不解。
请仙典仪上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全璃月都人心惶惶,怎么会想到来这种地方找人帮忙?
时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道:“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找一个能从纷乱中看清本质的人。而那个人,对璃月的历史、传统、乃至仙家旧事,都了如指掌。论博学,整个璃月港,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他着,便上前几步,轻轻叩响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笃,笃,笃。”
门环叩击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一位身着素雅服饰、神情恬静的女仪倌探出头来。她看到时雨,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时雨先生,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找人。”时雨言简意赅,“钟离先生可在堂内?”
“客卿先生在的。”仪倌的目光扫过时雨身后的荧与派蒙,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习惯了自家客卿结交各路奇人异士,“堂主她……今夜去无妄坡处理些事务,堂内正清静。先生请进吧。”
她将门完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迟疑地跟在时雨身后,踏入了往生堂的大门。
随着厚重的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外界的喧嚣与紧张似乎被一并隔绝。
一股清冽的、混杂着檀香与不知名花草的香气扑面而来,非但不让人觉得阴森,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宁静福
堂内陈设雅致,光线柔和,处处都透着一股不属于人间的精致与肃穆。
荧心中暗自嘀咕,这地方,确实很“特殊”。
时雨轻车熟路地领着她们穿过前厅,绕过一道绘有山水云纹的屏风,来到一间更为清静雅致的会客室。
“稍等。”时雨对她们做了个手势,自己则走向内堂。
荧和派蒙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房间里挂着几幅字画,笔法古拙,意境悠远。桌案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旁边还有一个香炉,正升起一缕笔直的青烟。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内堂传来。
荧立刻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来人身着一身剪裁合夷棕色正装,衣摆处绣着暗金色的云纹,显得考究而典雅。他黑发如墨,一缕橙红色的发梢垂在额前,面容俊朗,神情沉静。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石珀般的金色眼眸,深邃、沉稳,仿佛蕴藏着千年的时光,能洞悉世间一牵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有一种如山岩般厚重安然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心生信赖。
“这位就是……”荧心中一动。
时雨跟在他身侧,笑着介绍道:“荧,派蒙,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往生堂的特聘客卿,钟离先生。”
他又转向那人,指了指荧:“钟离,这位是来自蒙德的旅行者,荧。刚刚接了权星一个大活儿,遇到点专业问题,想来向你请教。”
钟离的目光落在荧的身上,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玉石相击。
“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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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中,三人落座。
钟离亲自为几人沏茶,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古朴的韵味与礼仪感,仿佛不是在泡茶,而是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清雅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奇异地抚平了荧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紧张。
“请用。”钟离将茶杯推到荧和时雨面前,连派蒙都得到了一杯稀释过的、带着甜味的茶水。
“谢谢。”荧捧起茶杯,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时雨,你们接了权星的委停”钟离率先开口,他没有直接询问委托内容,而是用一种陈述的语气,仿佛早已知晓,“为鳞君遇刺一事。”
荧心中微惊,但想到时雨之前的铺垫,便也释然。这位钟离先生,看来确实消息灵通。
“是的,”荧放下茶杯,神情变得严肃,“凝光大人委托我,前往绝云间,将七星的态度传达给仙人们,以防他们因愤怒而降下仙罚,造成更大的灾难。”
派蒙在一旁用力点头:“仙人听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樱”
钟离闻言,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绝云间的众仙,确实已数百年不曾踏足尘世。”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波澜,“他们是与‘岩’立下契约的守护者,帝君于他们而言,是信仰,是道标,亦是并肩三千七百年的战友。”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讲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古老历史,但荧却从中听出了一股难以言的沉重。
“在请仙典仪上,当着所有饶面,目睹帝君的‘仙体’从高空坠落……这份冲击,足以让任何一位仙人怒火焚。”
时雨在一旁端着茶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地听着。
他心里暗道:来了来了,当事人现身法,这可比任何史书都来得真实。
“那……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见到他们,并让他们相信我们?”荧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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