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初楹指节绷紧、腰腹蓄力,准备不顾一切拔剑拼杀之时。
章鹤眠锐利的目光穿透树林,捕捉到了那队人马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伸手,轻轻按住了初楹的手腕。
“等等!”他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紧贴在她耳边,“看最前面那个……好像是五皇子”
初楹浑身一震,她顺着章鹤眠示意的方向凝神望去。
真的是五哥哥!
但她不敢完全确定,万一是侯爷故意使人假扮……
就在那队人马离他们藏身巨石不足十步,初楹彻底看清了领头的人。
“五哥哥!”初楹不再犹豫,用尽力气,朝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声。
云骁猛地顿住脚步,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不确定的道:“十妹妹?是你吗”
“是我!”初楹扶着章鹤眠的手臂,踉跄着从石头后走了出来。
云骁瞳孔骤缩,脸上的警惕瞬间被难以置信取代。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待看清确实是初楹,还有她身后同样狼狈却挺直脊背的章鹤眠时,脸上的表情迅速转为狂喜和后怕。
“五妹妹!章大人?!我听你跳下悬崖,我都要被吓死了”云骁声音都变流
他身后的侍卫们也纷纷行礼:“十公主!”
“快起来”初楹虚对着那些侍卫道。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声音有些发颤,但更多的是庆幸:“我们……命大。”
章鹤眠也对着云骁点零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作放松。
云骁随即侧身示意身后的侍卫,“快,扶他们离开!簇不宜久留,侯爷的人可能还在附近”
“是”两名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刻上前,心地搀扶起初楹和章鹤眠。
云骁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初楹身上,又命人取出水和干粮。
简单补充了些水分食物,初楹感觉恢复了些气力,
她看向云骁,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证据还在我们身上,必须立刻回行宫面见父皇!”
云骁神色一凛,重重点头:“好”
有了这队精锐侍卫的保护,回去的路上都变得顺畅安全许多。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终于安全抵达山脚,与接应的马车汇合,马车径直驶向行宫。
回到行宫各自院落,初楹和章鹤眠以最快速度梳洗更衣,处理伤口。
“公主您快歇歇吧,您这身上的伤疼不疼啊,奴婢去叫太医来吧”
槐夏见到初楹的这幅模样,直接心疼的掉眼泪。
“我没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向父皇禀告呢”
章鹤眠也换了干净的官袍,将那浸染了一丝血迹的证据文书,仔细收入怀郑
两人在殿外与云骁汇合。
“走吧”
三人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无需多言,一同走向飞霜殿
通传之后,太监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赵敬明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听到脚步声,头也未抬。
“儿臣\/臣,叩见父皇\/皇上”三人依礼下拜。
赵敬明这才缓缓放下朱笔,抬眼看过来。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先落在初楹身上片刻,又看向了章鹤眠。
“平身”赵敬明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听你们昨夜遇险了?”
初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清晰地道:“回父皇,昨夜儿臣与五哥哥和章大人受人追杀,为的就是要我们手里的证据”
她省略了她与章鹤眠跳崖的事。
章鹤眠紧接着躬身,双手将那份染着痕迹的证据高高举过头顶。
“皇上,此乃永宁侯之子的多项重罪实证”
“张侯爷不但贪污赈灾款,还曾强掳民女,勾结地方官吏欺上瞒下等,桩桩件件,请皇上过目”
李公公上前,心翼翼接过那叠文书,呈送到案头。
赵敬明帝终于有了些动作。
他伸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慢慢翻开。
赵敬明看得很慢,一页,两页……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怒,没有诧异,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过了一会,赵敬明放下了手中的纸张,将它们归拢,轻轻置于案上。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扫过下方屏息凝神的三人,最后定格在初楹脸上。
赵敬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倦意:“其行径,朕并非全无所闻。”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在初楹和章鹤眠心中激起了千层浪!父皇早知道?那为何……
赵敬明仿佛没看到他们眼中瞬间翻涌的惊疑。
继续用那种平稳的、听不出喜怒的语调道:“张谦曾跟随先帝立下汗马功劳,张承是他的独子,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初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所以,即便证据确凿,父皇也要顾忌永宁侯,选择……姑息吗?
那些被张侯爷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又算什么?
章鹤眠的背脊依旧挺直,但唇线抿得发白。
云骁则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不解。
然而,赵敬明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不过,”赵敬明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沉而莫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既有确凿证据呈于朕前,又有朕的皇子、公主亲身历险取证,若再置之不理,岂非寒了下臣民之心”
他顿了顿,手指在证据文书上轻轻敲了敲。
“云骁,初楹,章鹤眠听旨。”
三人精神一振,立刻撩袍重新跪下。
“朕命你三人,持朕手谕及圣旨一道,会同刑部、大理寺选派得力干员,即刻前往永宁侯府搜查赃款,找到人证”
“儿臣\/臣领旨!定不负父皇\/皇上所托!”三人齐声应道,声音在殿中回荡。
初楹心中那块巨石轰然落地,随即被更强烈的决心和斗志取代。
父皇的态度让她心中有些犹豫。
初楹接过太监恭敬递来的明黄色圣旨和皇帝手谕。
三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言,转身并肩走向殿外。
赵敬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许久,看向一旁的张公公吩咐道:“你赶在他们之前,去宣永宁侯张谦”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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