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星界,摇光星域边境。
原本璀璨平静的星河,此刻已被浓浊的混沌气息侵染。数头体型庞大、形态狰狞的混沌蚀界兽,如同来自深渊的恶鬼,正疯狂地撞击、撕咬着星域外围的周星斗大阵结界。
它们浑身覆盖着粘稠的、不断滴落腐蚀性液体的甲壳,口器中喷吐着能湮灭星光的混沌吐息,每一次撞击都让庞大的结界光幕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星域守军结成的战阵在它们面前显得脆弱不堪,不断有星辰战舰被击毁,修士在混沌吐息中化为飞灰,惨叫声与爆炸声不绝于耳。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之际,一道玄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战场上空。
轩辕瑾夜。他依旧是一身玄衣,未覆白绫,那双蕴藏着破碎星云的眸子淡漠地扫过下方肆虐的妖兽,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他甚至连手都未完全抬起,只是指尖极其随意地凌空虚划了几下。
嗡——!
霎时间,战场上空,无尽星光骤然被引动!不是温和的滋养之力,而是最纯粹、最暴烈的星辰寂灭之力!无数道细如发丝、却锐利无匹的星光之刃凭空生成,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绕过己方防线,瞬息间穿透了每一头混沌蚀界兽的核心!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没有凄厉的哀嚎。那些刚刚还凶威滔的妖兽,动作骤然僵住,庞大的身躯如同风化亿万年的沙雕,悄无声息地化作最细微的尘埃,消散在星河之郑连同它们带来的混沌气息,也被随之涌动的纯净星力净化、驱散。
前后不过三息。
战场为之一静。幸存的守军目瞪口呆地望着上空那道玄色身影,眼中充满了敬畏与震撼。这就是他们的领主,那位神秘而强大的轩辕瑾夜!举手投足间,便化解了一场足以让寻常星域损失惨重的危机。
轩辕瑾夜甚至没有多看下方一眼,解决掉妖兽后,身影便已淡化,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重新稳固下来的结界,以及劫后余生、心有余悸的守军。
……
星辰殿,领主密室。
轩辕瑾夜的身影无声浮现。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血腥,密室中依旧是永恒的静谧与流淌的星辰光河。他径直走向玉床,目光落在沉睡的虚影之上。
那双深邃的星眸微微眯起,瞳孔深处似有亿万星辰轨迹飞速流转——真实之瞳,悄然运转。
这一次,他没有错过。
在“真实之瞳”的洞察下,那抹原本淡薄得几乎与星光融为一体的虚影,轮廓比之前清晰了极其细微的一丝。虽然依旧虚幻,但那种“存在副增强了。最明显的变化在于,虚影的眉眼轮廓,似乎……更柔和生动了些许?虽然依旧紧闭,但眼睑的弧度,睫毛的阴影,甚至微微上扬的唇角……都隐隐透出一股沉睡中的、属于“晚清清”独有的恬静与坚韧气质,不再仅仅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更重要的是,虚影内部,那缕维系着存在的核心魂光,虽然依旧微弱如风中残烛,但其“稳定性”和“活性”,较之千年前初凝时,有了质的提升。它不再仅仅是依靠外部星力勉强维持的执念残影,而是开始有了缓慢的、自主的、从内部“生长”的趋势。
“果然……”轩辕瑾夜低声自语,覆眼星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被更深的冰寒与锐利取代。
他缓缓收回目光,走到密室一角的星辰玉蒲团上坐下。
指尖轻点虚空,一幅由纯粹星光构成的、错综复杂的九星河势力推演图在面前展开。
图中,代表呈薄雍、镜封爵掌控的皇庭势力,代表墨染郗所在的太医院脉络,代表邪凌羽统御的镇星大军,以及代表苍玄溟的神州大陆北境狼族,各自闪烁着不同光泽。而一条代表着蓉素素及其隐藏势力的、若隐若现的暗红色丝线,如同毒蛇般穿梭其中,时隐时现。
“妖兽频繁异动,边界屡遭侵扰……”轩辕瑾夜指尖轻点着那条暗红色丝线,星眸中冷光闪烁,“看来,是感应到了。”
他之前便有怀疑,蓉素素千年蛰伏,行动却越发诡秘难测,除了图谋女皇星熙,恐怕也与晚清清这缕残魂的复苏有关。
晚清清身负特殊命格与星钥之力,她的存在本身就对蓉素素的某些计划构成威胁或干扰。如今残魂开始由虚向实转化,散发出的、常人难以察觉的独特波动,或许正是刺激蓉素素及其爪牙加快行动的原因。
“呈薄雍他们……”轩辕瑾夜的目光转向星图上那几个明亮的光点,眼神复杂。千年过去,这五饶实力比在星骸古道晚清清牺牲后更加突飞猛进,达到了一个连他都需正视的程度。
他们掌控着九星河明面与暗面的权柄,势力盘根错节,追查蓉素素的决心毋庸置疑,效率也极高。照此下去,找到蓉素素的老巢,只是时间问题。
“但,还不够。”轩辕瑾夜微微摇头。他太了解蓉素素了。那个女人,狡诈如狐,狠毒如蛇,布局深远,实力更是深不可测。连全盛时期、实力冠绝九的星熙女皇都遭了她的暗算,陷入万古沉睡,可见其手段之诡谲,势力渗透之深。呈薄雍他们虽强,但蓉素素若是拼死反扑,或者动用某些同归于尽的禁忌后手,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甚至可能让蓉素素再次逃脱,留下无穷后患。
更重要的是……轩辕瑾夜的目光再次落回玉床上的虚影。晚清清的复苏,需要绝对的安全与稳定。任何大规模的激烈冲突,任何不可控的变数,都可能对这脆弱的复苏过程造成毁灭性打击。
他必须确保,在晚清清彻底恢复、在她重新睁开眼之前,蓉素素这个最大的威胁,必须被彻底、干净、不留任何隐患地消灭掉。而且,最好是在呈薄雍他们“记起”晚清清之前,或者至少,在晚清清恢复实体、可能再次成为目标之前。
“借力……”轩辕瑾夜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星眸中光芒流转,无数计划与推演在其中生灭。
他可以利用呈薄雍他们对蓉素素的仇恨与追查,将他们作为明面上的刀,吸引蓉素素的注意力,逼迫她露出更多破绽。同时,他隐于暗处,利用轩辕氏超然的地位和自身“真实之瞳”的洞察力,搜集更关键的情报,寻找蓉素素真正的命门与弱点。
甚至……可以适时地、在不引起他们怀疑的前提下,“泄露”一些经过筛选的、关于蓉素素与那个被遗忘的“关键人物”(晚清清)之间可能存在关联的模糊线索,进一步刺激他们,让他们追查得更紧,逼蓉素素更快地狗急跳墙。
而他自己,则伺机而动。当蓉素素被呈薄雍他们逼到绝境,不得不动用底牌或暴露真正藏身之所时,他再给予致命一击。以他如今的实力,配合周密的布局,有相当大的把握,能一举将其彻底湮灭,不留后患。
风险在于,如何精准地把握“度”。既要利用呈薄雍他们,又不能让他们过早地触及“晚清清”这个被封印的记忆核心,以免引发不可控的后果(如记忆封印松动,或情绪剧烈波动影响晚清清魂体稳定)。同时,还要防备蓉素素可能的临死反扑,以及她是否还留有其他未知的后手。
“星熙的沉睡……”轩辕瑾夜目光微凝。这是另一个关键点。蓉素素能让星熙中招,明她对九星河最核心的法则与秘密了解极深,甚至可能掌握着某些失传的、针对皇族血脉的禁忌咒术。对付她,绝不能有丝毫大意。
“需要更详细的推演……也需要,一些‘盟友’的助力。”轩辕瑾夜沉吟着,目光投向了星图上几个相对中立、但与蓉素素有旧怨、或可能对其掌握的秘密感兴趣的古老势力标记。或许,可以暗中接触,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换取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的支持或……至少是不干涉。
思虑既定,轩辕瑾夜缓缓闭上了眼睛。周身星力流转,开始进行更深入、更复杂的推演算计。密室内,星光依旧温柔地流淌,滋养着玉床上那抹渐趋凝实的魂影。而密室外,一场针对蓉素素的、明暗交织的罗地网,正在这位轩辕领主的冰冷算计中,悄然铺开。
九星河的女尊男卑传统,对轩辕瑾夜而言,从不是束缚。他所在的高度,早已超越了性别的桎梏。
他要的,是绝对的掌控,是清扫一切障碍,为那个即将醒来的人,铺就一条绝对安全、再无阴霾的归途。
为此,他不介意暂时成为幕后的执棋者,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哪怕是那些同样遗忘了她,却依旧被宿命与她紧密相连的“夫君”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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