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屏息凝神，如同岩石般隐匿在巨石之后，独眼锐利地锁定着下方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两人显然受过专业训练，移动时脚步极轻，充分利用地形和植被掩护，交替前进，配合默契，不断警惕地四下张望。他们的目标明确，正是领地的方向。
是黑石领的探子！杨戬瞬间做出判断。这种渗透侦察的风格，与之前那些蛮干的私兵截然不同，更像是专业斥候。看来黑石男爵吃了大亏后，终于学乖了，开始用更阴险的手段。
绝不能让他们靠近领地！尤其是现在艾伦病重，民兵训练尚未纯熟，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灰岩在场，一旦被探子摸清虚实，后果不堪设想！
杨戬心中杀机顿起。
但他没有立刻行动。对方有两人，且看起来身手不弱，自己刚经历攀崖采药，体力有所消耗，必须一击必中，不能给他们发出警报的机会。
他仔细观察着两饶行进路线，计算着他们下一个掩护点的位置。
就是那里！一丛茂密的灌木！
杨戬如同潜伏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巨石后滑出，借助林木的阴影，以远超那两名探子的潜行技巧，快速而隐蔽地迂回靠近那丛灌木。
他的动作轻盈如猫，落地无声，残破的眼全力运转，提前预判着脚下的每一根枯枝和每一片落叶的位置。
两名探子毫无所觉，依旧按照标准的斥候流程，一前一后，向着那丛灌木摸来。
走在后面的探子率先靠近灌木，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对前面的同伴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前面的探子松了口气，正要从藏身的树后走出，进入灌木丛——
就在这新旧掩护点交替、警惕性最松懈的刹那！
杨戬动了！
他如同鬼魅般从灌木丛的另一侧猛然暴起！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冰冷的电光，直刺那名刚刚打出安全手势、还未来得及转身的探子后心！
那探子只觉身后恶风袭来，骇然欲绝，想要闪避却已然不及！
噗嗤！
长剑精准地从其后心刺入，锋利的剑尖透胸而出！
探子身体猛地一僵，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软软地向前栽倒。
几乎在同一时间！
杨戬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扣住前面那名刚刚从树后探出半个身子的探子的咽喉！
那探子根本没想到死亡会从“安全”的灌木丛后袭来，猝不及防之下，喉咙已被铁钳般的手指死死锁住！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挣扎，手脚胡乱踢打，却根本无法挣脱那蕴含着微弱玄功气感的恐怖指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微骨裂声响起。
探子的挣扎瞬间停止，眼睛凸出，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彻底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从暴起到两人毙命，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响动，只有长剑入体的闷响和喉咙被捏碎的轻响，迅速被山风吹散。
杨戬松开手，任由两具尸体软倒在地。他面无表情地拔出长剑，在探子的衣服上擦净血迹，归入鞘郑
他快速搜查了两饶尸体。除了匕首、短刀、绳索、探路钉等斥候工具外，并没有找到能直接证明身份的文件。但其中一人内衣的角落里，绣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山石图案——正是黑石领的徽记！
果然是他们！
杨戬眼神冰冷。黑石男爵的报复，已经开始从暗中渗透了。
必须尽快处理掉尸体，不能留下痕迹打草惊蛇。
他拖着两具尸体，来到一处隐蔽的兽穴附近，将尸体扔了进去，又用石块和泥土简单掩盖了血迹和拖痕。
做完这一切，他不敢再多停留，确认四周再无其他探子后，立刻带着装有雪绒花的皮袋，以最快速度返回领地。
回到领地时，夕阳已将边染成一片橘红。
汤姆正焦急地在入口处张望，看到杨戬安然归来，才大大松了口气：“大人！您可回来了！没事吧？”
“没事。”杨戬将皮袋递给他，“把里面的草药交给老约翰，他知道怎么用。立刻去办。”
汤姆看到杨戬神色凝重，不敢多问，接过皮袋快步跑向领主府。
杨戬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营地，很快在一堆草料旁找到了正在打盹的灰岩。
他走过去，脚步声惊醒了灰岩。
灰岩睁开眼，看到是杨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哟，领主大人回来了？收获如何？”
杨戬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冷不丁地开口：“我回来时，在后山遇到了两只讨厌的老鼠，已经清理掉了。”
灰岩脸上的懒散表情瞬间凝固了一刹那，虽然极快恢复，但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锐利却没有逃过杨戬的眼睛。
“老鼠？”灰岩耸耸肩，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穷乡僻壤的，老鼠确实多。清理了就好，免得偷粮食。”
他应对得滴水不漏，仿佛真的只是在老鼠。
但杨戬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绝对知道些什么，甚至那封警告信，就可能与黑石领的渗透有关。
“是啊，清理了就好。”杨戬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不再追问，转身离开。
这个灰岩，越来越有意思了。是敌是友，看来还需要时间观察。
他来到艾伦的窝棚。老约翰已经将雪绒花捣碎，混合其他草药，正在给艾伦喂服。艾伦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似乎顺畅了一些，已经沉沉睡去。
“大人，这雪绒花药效真好！艾伦先生刚服下就缓和多了！”老约翰感激道。
“嗯，按时给他服用。你也留一些，你的旧伤也能用。”杨戬吩咐道。
“哎！谢谢大人！”老约翰连声道谢。
处理完草药的事，杨戬回到领主府二楼。
哪吒正坐在地上，摆弄着那几个彩色石子，看到他回来，立刻张开手臂要抱抱，似乎已经完全忘了早上的“写字风波”。
杨戬抱起儿子，看着他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心中因杀戮和阴谋而产生的戾气渐渐消散。
无论外界有多少风雨，这个的、需要他保护的孩子，就是他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
他逗弄了哪吒一会儿，直到妇人端来晚饭。
晚饭是粗糙的黑面包和一碗能看到底的肉汤，但对于这个贫困的领地来，已是难得的美味。杨戬和哪吒分食着，家伙吃得很香。
夜幕悄然降临。
窗外，民兵巡逻的火把光亮晃动，艾伦制作的警报器在夜色中 silent守护。
屋内，油灯如豆，映照着父子二饶身影。
然而，在这片短暂的宁静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黑石领的探子消失了，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教廷的注视如芒在背。神秘的灰岩目的不明。哪吒身上隐藏的秘密亟待解开。森林深处的遗迹和洪荒线索迷雾重重……
杨戬轻轻拍着怀中逐渐睡熟的哪吒，独眼望向窗外无边的黑夜，目光沉静而坚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便只会一往无前。
只是不知，这短暂的宁静，又能持续多久？
他有一种预感，更大的风暴，正在迅速酝酿，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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