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的杂音在地下室里飘了整夜，江映月把调频旋钮往回拨半格，刺啦声依旧像没上油的齿轮在转动。
她没关，转身从空间里找出半袋水泥，水泥袋上模糊的生产日期，突然想起囤货时，有个工人师傅“水泥要趁新鲜用”，那时的阳光和此刻地下室的油灯，在记忆里撞成一片恍惚。
她蹲在地上用羊角锤敲碎硬块，水泥粉末呛得人喉咙发紧，连忙摸出空间里的防尘口罩戴上。
敲到一半，通风管道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风卷着枯枝撞在了管口。江映月停下手，侧耳听了会儿，除了风声再无其他，才继续手里的活。
水泥块敲成细粉时，晨光终于透过地下室的气窗渗进来，在地面投下一片灰蒙蒙的光斑。
江映月直起身揉了揉腰，从空间里拿出个搪瓷缸，倒了半缸温热的蜂蜜水。
蜂蜜是野蜂的，冲水泡开后甜而不腻，顺着喉咙滑下去，刚才呛得发疼的嗓子瞬间舒服不少。
她靠在物资架旁喝水，目光扫过架上码得整齐的罐头，牛肉的、水果的、黄豆的，标签都擦得干干净净，这是她花了三时间整理的成果。
没办法，宅着的时间是真的无聊，把空间物资挪出来又挪进去，东擦擦西擦擦也是一种娱乐方式了。
最上层的铁皮箱里装着药品，她踮脚拖下来打开，里面的纱布、碘伏、消炎药按类别排得规整。
把药品归位后，她拎着工具包去加固院墙角的裂缝。
酸雨把砖石侵蚀得酥软，检查时发现墙根裂晾指宽的缝，若不及时修补，下次暴雨可能会塌。
工具包里的抹子、刮刀都是从五金店收集的，木柄磨得光滑，握在手里很趁手。她和水泥时特意加了空间里的井水，比用外面的雨水更不容易起化学反应，抹在裂缝上时，指尖能感觉到砖石的冰凉。
补完墙刚要收拾工具，院外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是远处废墟坍塌的声音。
江映月立刻蹲下身躲在墙后，从空间里摸出望远镜。镜头里，村东头的老戏台塌了半边，火山灰混着碎砖往下掉，扬起的灰雾在铅灰色的空下格外扎眼。
几只秃鹫从灰雾里钻出来，盘旋几圈后落在废墟上，不用想也知道下面埋着什么。
她放下望远镜时，眼角瞥见墙根的枯草动了动，不是风吹的那种摇晃，而是有东西在底下拱。
江映月握紧手里的工兵铲，慢慢走过去拨开枯草。
是几只肥硕的老鼠，正叼着半块发霉的馒头往洞里拖。这些老鼠比灾前大了一圈，皮毛油亮，显然是靠着废墟里的腐食活了下来。
她没动手，只是静静看着它们钻进鼠洞，心里清楚，这些东西是末世里疾病传播的温床，得尽快在院子周围撒上驱虫药。
回到地下室，她从空间里翻出一包雄黄粉，又找了个旧纱布包成袋。
正要出门时，收音机“滋啦”一声，杂音里似乎混进了一丝模糊的人声。江映月猛地顿住脚步，冲过去拧动调频旋钮。
可那声音只出现了一秒，就又被纯粹的杂音淹没，无论她怎么调，都再也找不到踪迹。
她坐在收音机前守了整整一个时，指尖反复摩挲着冰冷的旋钮，直到肩膀发酸才作罢。
虽然只是一秒的模糊声响，却让她心里燃起了一点火苗。这明外界还有人在试图发出信号，或许是政府的救援队，或许是像老郑那样的幸存者团队。
等了很久，感觉实在是太安静了，拿出放在空间没有被地磁暴破坏的手机，插上耳机就听歌干活了。
撒完雄黄粉回来，她决定整理空间里的种子。
这是最要紧的家底，主要是没多少，都被她装在密封的玻璃罐里，藏在空间洋楼外的院。
稻种、麦种、蔬菜种，甚至还有几包花种。
江映月把玻璃罐一个个拿出来，对着空间里的阳光检查。
看到那包虞美人花种时，她笑了笑。穿书前她最喜欢这种花，没想到末世里还能带着它们。
念头一旦升起就压不下去。
她从工具架上取来铲子和育苗盆，在空间的黑土地里挖了些松软的泥土，细细筛去杂质后装进盆里。
指尖捏起三粒花种，轻轻按进泥土深处，再覆上一层薄土，浇了些空间里的井水。育苗盆被她摆在洋楼的窗台上，这里光照最充足，温度也适宜，刚好能满足花种发芽的需求。
盯着育苗盆看了好一会儿，又觉得不够。
转身去农具房翻出一把窄刃的园艺铲，在洋楼前的空地上划出一块花畦，大概有两张书桌那么大。
花开时能装点风景，用铲子轻轻拍实，又接了水管浇透水，泥土吸饱水分后，散发出湿润的腥气。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花畦边的石板上，顺手摘了颗身边的草莓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汁水在舌尖散开。
整理到一半，她想起空间鱼缸的鱼该喂食了。
银灰色的鳞片在清澈的水里泛着光，她从空间的饲料桶里舀出一勺鱼食，撒在水面上，鱼立刻围拢过来，争抢着水面上的颗粒，激起一圈圈涟漪。
中午她没开火，从空间里拿了块全麦面包，夹上几片酱牛肉和生菜。
酱牛肉是上周卤的，用囤的黄牛肉，加上八角、桂皮慢炖了三个时，肉质紧实入味。
若不是偶尔飘进来的收音机杂音提醒，她几乎要忘了外面是个火山灰漫的末世。
饭后她给果林的果树剪枝。
傍晚时，她去村北方向好几公里外的废弃加油站探查。
这里之前被她搜过一遍，这次是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柴油。
加油站的顶棚塌了大半，加油机全成了废铁，玻璃碎片满地都是。
她戴着厚手套拨开废墟，突然在储油罐的角落里摸到个冰凉的东西。
是个密封的油桶，上面的阀门还完好。
江映月眼睛一亮，费力地把油桶拖出来，晃了晃，里面传来液体晃动的声音，至少还剩大半桶柴油。
拖着油桶往回走时，色彻底暗了下来。
火山灰让夜晚来得格外早，才五点多，就像往常的深夜。
回到地下室，她把柴油桶靠墙放好，和之前的存货摆在一起。看着整齐的油桶，地窖东西倒是越搬越多。
烧了壶热水，泡了杯绿茶，坐在书桌前翻看那本翻旧的菜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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