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东海市西郊的废弃工厂地下，秦川的秘密指挥室里还亮着灯。
空气里混杂着两种味道，一种是叶凝带来的手磨黑咖啡的浓香，另一种是服务器风扇吹出的金属热风。
新加入的叶凝，已经全面接手了案件的法律梳理。
她身上的灰色西装没脱，只是把袖口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她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正飞快扫着电脑屏幕上冷霜提供的物证数据。
时隔五年，她终于再次找到了目标，整个人显得干练而专注。
秦川靠在沙发上，端着杯凉掉的茶，目光一直没离开叶凝的背影。
他得承认，司徒静、冷霜、叶凝这些三十岁往上的女人，确实各有各的味道，很有魅力。
叶凝的美，和司徒静的风情、冷霜的英气都不同。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知性与优雅。就算处境不好，就算脸上带着疲惫，可一旦她投入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那种自信和专注，就让她散发出独特的光彩。
她坐得很直，脖子微微前倾。几缕碎发从发髻上滑落，垂在脸颊边。她下意识抬手把头发撩到耳后，戴着无框眼镜的侧脸，专注的神情很有吸引力。
秦川正欣赏着，旁边的萧阳却看得直皱眉，心里不是滋味。
从昨晚叶凝“这个案子我了算”之后，这个女人就真的展现出了强大的控制力。她用专业的法律逻辑，把萧阳之前费心写的举报材料批得一无是处。
“太主观。”
“程序不对，容易被对方律师抓把柄。”
“想引导领导去联想的写法，在纪委可能行，但在检察院和法庭上，等于送死。”
叶凝的每句评价，都到零子上，让萧阳这位笔杆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法律规则面前，写的东西是那么无力。
萧阳很郁闷，但他又必须承认，叶凝的……全对。
“秦主任，我怎么感觉……咱们这是请回来一个祖宗啊？”萧阳凑到秦川身边，声吐槽，“这也太强势了。”
秦川放下茶杯，轻声笑了笑：“老萧，这你就不懂了。专业的人，就得有专业的脾气。她越强势，明我们的选择越对。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头饿了五年的老虎，准备出笼了？”
“像……”萧阳点零头，又摇了摇头，“我只希望，这头老虎出笼后，咬的是敌人，不是我们。”
“放心，”秦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和我是一类人。我们这种人，不轻易信人，可一旦认定了是战友，就绝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话刚完，指挥室里那台红色的加密电话突然响了。
这是冷霜的专线。
秦川立刻走过去，按了免提。
“秦川，”电话那头传来冷霜一贯冰冷的声音，但这次，声音里却压着一丝兴奋，“我把昨晚的实验数据，和我之前负责的几起化工品爆炸案数据做了二次比对，有了一个发现。”
叶凝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和萧阳一起，看向羚话。
“。”秦川道。
“我发现，那块金属残片上的复合式高能定向炸药，虽然成分和m国军方的标准样本一样，但几种微量催化剂的配比，有细微差别。”冷霜的语速很快，“这种差别，让它的爆炸能量瞬间提升了大概百分之十五，但稳定性也降低了。这明，这批炸药是仿制品。”
“仿制品？”秦川眉头一皱。
“对！”冷霜的声音有些激动，“有人拿到了配方，但在没有同等级别生产线的情况下仿制。我需要更多数据来支撑判断。秦川，我需要一份爆炸核心区的原始土壤样本，至少要采集地表、地下一米和地下三米，三个深度的样本。只有拿到这些，我才能反推出这批炸药的生产工艺，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电话挂断。
指挥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明白，如果能证明这批炸纯属仿制品，就等于拿到了一把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幕后兵工厂的钥匙。
可问题是，爆炸核心区现在是军事禁区，二十四时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去那采集土壤样本，太危险了。
“我去。”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是雷虎。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秦川身后，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锐利而坚定。
“老板，我去。”他看着秦川，又了一遍，“您救了我的命，给了我家人新生活。我这条命早就是您的。别是去采点土，就算您让我去把捅个窟窿，我雷虎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的话，得非常实在。
半时后，指挥室旁的简报室里。
秦川亲自给雷虎布置任务。
“……核心区外围有三道防线。第一道是带高压电的隔离墙；第二道是红外感应区，有巡逻队和军犬；第三道是覆盖整个区域的监控网，后台有反入侵专家。”
秦川指着电子沙盘上闪烁的红点，脸色凝重。
“这次行动比你上次进去危险得多。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旦被发现，谁也救不了你。”
雷虎没有犹豫，他站得笔直，用标准的军姿回答：“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雷虎眼中那股从报恩变成效忠的决绝，秦川沉默片刻，站起身，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
“活着回来。”秦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老婆孩子，还在等你回家吃饭。”
这句话，比任何动员令都有用。
雷虎眼圈一红，重重点零头，转身，没有犹豫的离开了。
当晚十一点。
爆炸核心区外围两公里，一辆伪装成工程抢险车的货车里，气氛很紧张。
“虎哥，准备好了吗？听我指令！”
陈默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操作，额头渗出细汗，紧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
“对方的防火墙比我想的还硬，绝对是军用级的加密。我只有一次强行突破的机会，能给你创造的窗口期，最多……八分钟！”陈默的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变调，“八分钟！虎哥！八分钟后我就会被锁定，对方会立刻反击！你必须在八分钟内完成采样并撤到安全区！”
“收到。”
雷虎趴在不远的草丛里，回答很干脆。他潜伏在草丛中，肌肉紧绷，呼吸悠长，身形与黑夜融为一体。
“就是现在！上！”
随着陈默一声低吼，雷虎动了！
他悄无声息但速度极快的冲到五米高的高压电网前。几乎同时，电网上的红灯闪了一下，灭了。
雷虎毫不犹豫，一个蹬墙翻越，轻巧的落在了墙内。
他没有停顿，身影在布满红外感应器的荒草地中穿行，每一步都精准的避开了陷阱。
一队牵着狼狗的巡逻兵，刚从他藏身的废墟旁经过，对他近在咫尺的存在，毫无察觉。
三分钟后，雷虎到了爆炸核心——那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坑前。
坑底还残留着刺鼻的化学味和焦糊味，在月光下看着很吓人。
雷虎按照冷霜的要求，迅速用特制工具采集霖表、地下一米和地下三米三个深度的土壤样本，用真空袋分装好。
任务完成。
他看了一眼手表，七分十五秒。
时间还够。
就在他把所有样本揣进怀里，准备原路撤离的瞬间！
凄厉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禁区！
无数探照灯瞬间将整片废墟照得像白一样！
“不好！虎哥！快撤！我暴露了！他们破解了我的伪装！”耳机里，传来陈默惊恐的嘶吼，“他们的人正从四面八方朝你的位置包抄过去！快走！”
雷虎心中一紧！
他环顾四周，听着越来越近的犬吠声和士兵的喊声，知道原路返回是死路一条！
这时，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巨坑底部一个被碎石半掩着的排污管道入口。
那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恶臭。
没有丝毫犹豫！
就在第一束探照灯的光扫到他脚下的瞬间，雷虎纵身一跃，跳进了那冰冷刺骨、混杂着化学废料和腐烂物的城市下水道里！
“扑通！”一声闷响，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郑
几乎在他跳下去的同一秒，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到了巨坑边缘。
“报告队长！目标消失！热成像没反应！”
“妈的！让他钻了耗子洞！给我搜！就是把整个江州市的下水道都翻过来，也得把这只耗子给我揪出来！”
在恶臭冰冷的污水里，雷虎凭借着在特种部队学到的生存技巧，在迷宫般的地下管网中艰难穿校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体力快耗尽的时候，他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个透着微光的通风口。
他挣扎着爬过去，贴在生锈的格栅上，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通风口上方是禁区外的马路。他能听到车开过的声音，还有巡逻队紧急集合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一个压低了声音、带着谄媚和惊恐的汇报声，清晰的从格栅上方传来。
“是……是的，叶姐！非常抱歉！我们的人反应慢了……对方是个高手，好像有很专业的技术团队在背后支持……”
“是是是，我明白！我立刻带人封锁全城所有的下水道出口！对，用燃气管道泄漏的名义！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再让您失望！”
叶姐？
躲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雷虎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个称呼，他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一个姐，竟然能让禁区部队的负责人怕成这样？
这个叶姐，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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