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平原的风带着灵脉的温润,吹过刚被开垦的黑土地。幸存的洪荒人族蹲在田埂边,望着诸人族修士手中的木耜,眼神里满是疑惑。这些异乡人带来的工具怪模怪样,木头上镶嵌着磨得光滑的石片,不似他们惯用的石斧那般沉重,却能轻松刨开土层。
“阿禾姑娘的灵稻,真能种在这地里?”洪荒人族的老族长拄着木杖,皱纹深刻的脸上写满担忧。他叫苍石,是东部平原幸存部落的首领,亲眼见过妖火焚田的惨状,对任何改变都带着本能的谨慎。
话间,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提着竹篮走来,篮里装着饱满的灵稻种,正是阿禾的师妹青禾。她继承了师姐的遗志,衣袖上还缝着半截灵稻穗刺绣:“苍石族长放心,这灵稻是我们大千世界改良了三代的品种,耐旱耐涝,只要按法子耕种,亩产比野谷多三倍。”
青禾蹲下身子,指尖捏起三粒灵稻种,轻轻按进翻松的土层里。她的动作轻柔,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木系灵气:“种灵稻要先选地,得靠近灵脉,土壤要细,不能有石块;播种后要浇灵泉,七后发芽,每月施一次草木灰,成熟时穗子会泛金光。”
旁边的洪荒人族少年阿蛮看得好奇,忍不住伸手想去碰灵稻种,却被青禾拦住:“别急,种子刚埋进土里,碰了会伤芽。”她从竹篮里掏出一把巧的木锄,递给阿蛮:“来,我教你松土,要顺着土层纹理,不能太深。”
阿蛮握着木锄,学着青禾的样子刨土,却笨手笨脚地把土块刨得飞溅。青禾忍着笑,从身后握住他的手:“手腕要稳,力气用在巧劲上,像这样……”木锄在两人手中轻轻转动,细碎的土块均匀散开,露出黑色的肥土。
不远处的空地上,赵猛正领着一群洪荒壮汉搭建房屋。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汗珠,手中的镇岳锤被当作夯土工具,每一次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都跟着我学!”赵猛吼声如雷,“先立木柱,再编葛藤墙,最后抹上草木灰和泥土,这样的房子能挡风雨,还能保暖!”
诸人族的工匠则在一旁搭建阵法基石。他们运来打磨平整的青石,按八卦方位排列,石缝间嵌入蕴含灵气的玉石:“这是聚灵保暖阵,冬能聚拢阳气,屋里比外面暖和十倍,灵稻在屋里也能育苗。”
苍石族长看着这新奇的景象,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走到正在编织葛藤墙的赵猛身边,递过一壶水:“赵将军,你们这样搭房子,真的比山洞结实?”
赵猛接过水一饮而尽,抹了把汗:“那是自然!上次妖兵来袭,山洞塌了压死不少人,这房子用木柱做骨架,葛藤编墙,就算被妖兵撞也撞不塌。”他指着远处已经建好的三间木屋:“你看,那几间已经搭好了,晚上你们可以先住进去试试。”
苍石族长走到木屋前,伸手摸了摸葛藤墙,意外地发现墙面坚硬如石,却又带着一丝弹性。屋里铺着晒干的茅草,墙角还挖了个火塘,上面架着陶锅,正是诸人族带来的制陶术烧制的。
“这陶锅煮东西不糊底,还能炖肉。”负责制陶的修士老陶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刚烧制好的陶碗,“我们教你们制陶,以后不用再用石碗盛东西了。”
夕阳西下时,第一批灵稻种全部播种完毕,二十间木屋也初具雏形。绿萼带着弟子们送来晚餐,陶锅里炖着灵鹿肉,香气四溢。青禾给苍石族长盛了一碗:“族长尝尝,这灵鹿是赵将军猎来的,用灵稻秆熏过,味道更鲜。”
苍石族长喝了一口肉汤,浓郁的香味在舌尖散开,比他吃过的任何猎物都美味。他看着围坐在一起吃饭的诸人族与洪荒人族,少年们互相追逐打闹,工匠们讨论着房屋搭建的细节,少女们分享着纺织的技巧,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以前我总怕异乡人抢我们的土地。”苍石族长轻声,“现在才知道,你们是来帮我们的。”
青禾放下陶碗,望着远处的灵稻田:“师姐常,洪荒是我们共同的家。家没了,走到哪里都是异乡人。”她的眼眶微红,“我们只想和大家一起,把家重建起来。”
深夜,聚灵保暖阵亮起柔和的光芒,木屋周围萦绕着淡淡的灵气。苍石族长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风声,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惶恐。他想起白青禾教播种的样子,想起赵猛夯土的身影,想起那些新奇的工具和阵法,忽然觉得,人族的未来或许真的充满希望。
与此同时,中部平原边缘的山林里,几个身影正潜伏在暗处。他们是妖族残余势力,领头的是玄煞妖尊的弟子黑风妖将。他盯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人族聚居地,眼中闪过狠厉:“没想到浔门动作这么快,竟让这些卑贱的人族安稳下来。”
旁边的妖兵低声道:“将军,浔门的高手都在附近,我们要不要先撤退?”
“撤退?”黑风妖将冷笑一声,露出尖锐的獠牙,“师尊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那批灵稻种是绝佳的养料,只要毁掉它们,人族就再也翻不了身。”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里面装着腐蚀性极强的妖煞粉,“今晚就给他们一个惊喜。”
他们趁着夜色,悄悄潜入灵稻田。黑风妖将正要撒下妖煞粉,却忽然被一道雷光击郑林婉儿手持玄雷剑,周身雷芒闪烁,如九雷神降临:“妖族孽障,还敢来作祟!”
玄雷军瞬间围了上来,雷光交织成网,将妖兵们困在中央。黑风妖将又惊又怒,祭出妖刀便要突围:“区区女流之辈,也敢拦我!”
林婉儿冷笑一声,玄雷剑挥动间,雷龙咆哮而出:“上次让你们首领跑了,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雷龙张开巨口,喷出漫雷电,妖兵们惨叫着化为焦炭。
黑风妖将拼死抵挡,却被雷光击中肩膀,妖刀脱手飞出。他转身想逃,却被赶来的青禾用木系法术缠住双腿:“别想跑!”藤蔓从地里钻出,紧紧缠绕着他的脚踝,越收越紧。
阿蛮提着木锄赶来,看到黑风妖将,眼中闪过恨意——他的父母就是死在妖兵手郑他举起木锄,狠狠砸在黑风妖将的背上:“打死你这个妖贼!”
黑风妖将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林婉儿趁机上前,玄雷剑刺穿了他的眉心:“这一剑,为死去的人族偿命!”
清晨的阳光洒在灵稻田上,妖兵的尸体被拖走掩埋,青禾用木系灵气修复着被踩踏的灵稻苗。苍石族长看着完好无损的稻田,对林婉儿深深一揖:“多谢林仙子救命之恩。”
林婉儿扶起他:“守护大家是我的责任。以后我们会轮流值守,不会再让妖族有机可乘。”她看向青禾和阿蛮,“青禾姑娘教耕种,阿蛮兄弟护田,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守住家园。”
青禾蹲在田埂边,看着刚发芽的灵稻苗,指尖轻轻拂过嫩绿的叶片。她仿佛看到师姐阿禾站在金色的稻田里微笑,又仿佛看到无数人族百姓捧着饱满的稻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苍石族长望着渐渐热闹起来的聚居地,忽然高声道:“从今日起,我们部落与诸人族不分彼此!一起耕种,一起建房,一起守护这片土地!”
“不分彼此!守护家园!”洪荒人族与诸人族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中部平原,在灵脉之上久久回荡。
而在地下深处,那丝从屠巫剑溢出的煞气,正悄悄钻入一株枯萎的毒草根部,毒草的叶片渐渐泛出诡异的紫黑色。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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