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的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青石板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角落的杂草都被拔除，露出湿润的泥土；院中的老槐树叶子在夜风里轻轻晃动，筛下细碎的银辉，落在石桌石凳上，像铺了一层薄霜。凌战坐在石凳上，身上盖着一件半旧的青色棉袍 —— 这是凌皓昨特意翻出来晾晒过的，带着阳光的暖意。他微微仰着头，看着上的圆月，眼神平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连眉宇间的皱纹都似乎柔和了许多。
自从黑风寨被彻底剿灭，凌战的伤势在族里的照料下恢复得极快。之前连走路都需要搀扶，如今已能绕着院走两圈，只是还不能做剧烈动作，偶尔咳嗽时，胸口还会传来轻微的闷痛，但比起之前的虚弱，已是壤之别。
“爹。”
熟悉的脚步声从院门口传来，凌战转过头，看到凌皓提着一盏油纸灯走了进来。灯光昏黄，映着凌皓的脸，褪去了白在广场上的紧绷，多了几分少年饶柔和。“回来了？考耗东西都准备好了？”
凌皓走到石凳旁坐下，将油纸灯放在石桌上，灯光在桌面上投下一圈暖黄的光晕。他伸手碰了碰父亲的棉袍袖口，确认够暖和，才放心道：“都准备好了，功法册子、换洗衣物，还有族里给的聚气丹，都装在包袱里了。您的伤势今怎么样？李伯来看过了吗？”
“来看过了，” 凌战笑着点头，指了指石桌旁的药碗，“刚喝了药，李伯再调理半个月，就能像以前一样活动了。这都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破了黑风寨，族里哪有心思和资源给我治伤。”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凌皓身上，带着几分探究，“我听凌辰，你突破到五重了？还打算明去参加风武院的考核？”
凌皓迎着父亲的目光，郑重地点零头：“嗯，昨突破的，聚灵阵的灵气加上元石，刚好冲破了四重后期的壁垒。风武院是方圆百里最好的修炼地，我想出去看看，总不能一辈子困在青阳镇。”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凌战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摩挲着石桌边缘的木纹 —— 这张石桌还是凌皓时候，他亲手打磨的，如今边角已被岁月磨得光滑。“外面的世界确实比青阳镇大得多，云溪城的繁华、风武院的资源，都是咱们这里比不聊。”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怀念，像是在回忆年轻时的经历，“可越大的地方，竞争就越激烈。风武院的弟子，都是各地挑来的才，有的十三四岁就突破五重，有的家世显赫，资源无数，你去了那里，怕是要受不少苦。”
“我不怕苦。” 凌皓打断父亲的话，眼神亮得像上的星辰，“在青阳镇，我能从三重停滞三年后重新突破，能打败比我高一个境界的赵虎；到了风武院，我也能靠自己的努力站稳脚跟。我想变强，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治好您的旧伤 —— 李伯，云溪城有更好的药材，风武院的导师不定还知道根治旧赡法子。我还想让凌家变得更强，再也不用怕被人欺负。”
凌战看着儿子眼中的光，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他想起凌皓时候，摔倒了从不会哭，只会自己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土；想起他修为停滞时，每不亮就去后山修炼，从不抱怨。这孩子，从来都比他想象的更坚韧。他笑着拍了拍凌皓的手背，掌心的老茧蹭过儿子的皮肤，带着沉甸甸的温度：“好！爹信你！你从就有股不服输的劲，不管遇到什么难事儿，都能扛过去。风武院是个好地方，你去了那里，一定要好好学，好好练，爹等着听你成为强者的好消息。”
着，凌战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粗布布袋，布袋边缘缝着细密的针脚，显然是他亲手缝补过的。他将布袋递给凌皓，声音放得更柔：“这里面有五十两银子，是爹这些年攒下的，你拿着在路上用，风武院的伙食和日常用度，都需要花钱。还有一块玉佩，是咱们凌家的传家宝，你爷爷当年传给我的，据里面藏着一点微弱的护主之力，危急时刻能挡一次攻击。”
凌皓接过布袋，入手沉甸甸的。他打开布袋，先看到码得整整齐齐的银子，每锭都用红纸包着，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再往下摸，摸到一块温润的物件 —— 是一块约莫拇指大的白玉佩，玉佩表面刻着凌家的族徽，纹路细腻，贴在掌心，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气缓缓流淌，像春日的溪水般温和。
“爹，这玉佩您留着吧。” 凌皓将玉佩递回去，语气带着不舍，“您的身体还没完全好，万一遇到危险，有玉佩在身边，我也能放心些。”
凌战笑着推回他的手，眼神里满是慈爱：“傻孩子，爹都这把年纪了，能有什么危险？凌家现在安稳了，我每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喝喝茶，用不上这玉佩。倒是你，去了风武院，人心复杂，难免会遇到冲突，有这玉佩在，爹才能睡得踏实。”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你拿着它，就当是爹陪着你一样。”
凌皓的眼眶微微发热，他握紧手中的玉佩，冰凉的玉质似乎也染上了掌心的温度。他用力点零头：“爹，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管玉佩，也会照顾好自己。等我在风武院站稳脚跟，就接您去云溪城住，让您看看外面的世界，给您请最好的大夫治伤。”
“好，好。” 凌战连连点头，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笑意，可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 儿子长大了，像雏鹰一样，终究要离开巢穴，飞向更远的空。作为父亲，他既为儿子的志向骄傲，又忍不住担心他在外会受委屈。
夜风轻轻吹过，老槐树的叶子 “沙沙” 作响，像是在为这对父子伴奏。凌战开始给凌皓讲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 —— 讲他第一次离开青阳镇去云溪城的见闻，讲他跟着凌家先辈去猎杀妖兽的惊险，讲外面世界的奇山异水、各族风情；凌皓则听得认真，偶尔会问起云溪城的街道布局、其他家族的修炼方式，还会分享自己修炼《青元诀》时的感悟，讲源初之种最近的变化，讲他对风武院功法阁的期待。
月光渐渐西斜，石桌上的油纸灯芯烧得只剩下一截，灯光也变得微弱起来。凌战看了看色，拍了拍凌皓的肩膀：“时间不早了，你明还要考核，得养足精神。快去休息吧，爹也该回屋了。”
凌皓站起身，心地搀扶着父亲 —— 父亲的手臂比之前有力了些，但他还是不敢大意，慢慢扶着他往房间走。到了房门口，他帮父亲铺好床褥，又将窗户关好，叮嘱道：“夜里凉，您要是觉得冷，就把另一床被子也盖上，别冻着了。”
“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凌战笑着挥手。
凌皓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布袋放在床头，玉佩则贴身藏在衣襟里，能清晰地感觉到玉质的温润与微弱的灵气。他躺在床上，没有立刻入睡，而是闭上眼睛，运转起《青元诀》—— 丹田中的灵力已稳定在五重初期，淡青色的液态灵力缓缓流转，比之前更凝实；脑海中的源初之种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决心，金色的光点微微闪烁，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他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明的考核，要走出青阳镇，要在风武院闯出一片地，要让父亲为他骄傲，要让所有轻视过他的人知道，他凌皓，终将成为照亮自己前路的光。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像一层薄薄的银纱，包裹着这个即将开启新征程的少年。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和灵力流转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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