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微亮,持续了一夜的雷霆行动暂告一段落。味县府衙内灯火未熄,周景昭端坐案后,听取着卫风、徐破虏等饶详细禀报。
虽然主要目标均已落网,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为繁琐却至关重要的善后事宜——如何处置数量庞大的涉案人员。
“殿下,”卫风率先禀报,语气沉稳,“‘暗星’秘巢一战,击毙负隅顽抗者十七人,生擒九人,均已押入重牢,由齐逸先生亲自率人审讯。缴获之文书、密信、图册等,正在由‘澄心斋’文书逐一清点、甄别。”
“好。”周景昭点头,“审讯所得,无论巨细,皆记录在案,务求厘清其组织脉络、人员名单及阴谋勾当。”
这时,徐破虏挠了头,脸上带着些粗豪又有点难以启齿的表情,瓮声瓮气地开口:“殿下,那个……秦家和叶家,主要人犯都已拿下,家也抄了。可这两家宅子里,还有好些女眷、娃儿,加上丫鬟、仆役、护院,林林总总好几百口子人,现在都圈在各自府里,由兵士看着。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种男人都懂的、略带猥琐的笑容,挤眉弄眼道:“嘿嘿,殿下,俺老徐带人抄家的时候瞧见了,那叶家家主的几个妾和女儿,啧啧,真是水灵得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都是极品!您看……要不要挑几个懂事的,送到王府来伺候?也给您这王府添点……呃,添点生气?”
周景昭正在喝茶,闻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放下茶杯,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徐破虏,突然站起身,绕过去抬腿就轻轻踹在他披甲的屁股上,笑骂道:“放屁!你个混账东西!老子是宁王,不是山大王!更没有曹孟德那种好人妻女的癖好!你子,管好你自己的下半身,也给你老子管好你手下的兵!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浑,败坏我军声誉,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他踹完,看着徐破虏摸着屁股龇牙咧嘴的样子,语气又缓了下来,带着几分戏谑:“不过话回来,破虏啊,你也老大不了,要是真看上了哪家正经的好姑娘,只要人家姑娘自己愿意,你跟本王,本王亲自给你保媒!如何?”
徐破虏本来还在装疼,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黝黑的脸膛居然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扭扭捏捏地搓着手,吞吞吐吐道:“那个殿下……真的?其实末将……末将确实觉得……觉得狄绾将军麾下……”
他话还没完,周景昭已经瞪大了眼睛,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啥!狄绾?好你个徐破虏,胆子够肥啊!敢打狄昭妹妹的主意?你就不怕狄昭把你撕了,还是不怕狄绾那丫头亲自提枪来找你练练?”
徐破虏吓得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殿下您可别吓我!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惦记狄绾将军啊!是狄绾将军手下那个女兵营的柳统领!柳云旗!我……我就是上次校场比武,见过她一次,箭术好,性子也爽利……” 他越声音越,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一旁的卫风、还有刚刚进门的陆望秋等人,闻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一向清冷的司玄嘴角都微微弯了一下。陆望秋更是以袖掩口,笑得花枝乱颤。
周景昭也乐了,指着徐破虏:“瞧你这点出息!行,柳云旗是吧?本王记下了。有机会,本王让望秋或者狄绾帮你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本事和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谢殿下!谢殿下!”徐破虏喜出望外,连连作揖。
笑闹过后,周景昭神色一正,对鲁宁道:“去,请吕彦博先生过来。”
趁着吕彦博还没到的间隙,周景昭转向身旁笑意未消的陆望秋,压低声音道:“起来,狄昭的年纪也不了,他的终身大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你私下里问问璟汐的意思,看她……有什么样的想法?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
陆望秋会意,微微点头,轻声道:“我晓得了,回头便去探探口风。”
这时,主管刑名的吕彦博快步走入。他面容清癯,眼神锐利,一身正气。
周景昭收敛心神,将话题拉回正事,直接问道:“吕先生,依《大夏律》,谋逆、资耽私贩军械盐铁等重罪,其家眷、仆从,当作何处置?此外,那些并非主犯,但知情不报、乃至协助犯罪的管事、伙计等从犯,又该如何论处?”
吕彦博显然早已深思过此事,从容应答:“回殿下。《大夏律》对此确有明文。主犯,依其罪行,首恶者当处极刑,家产抄没。其家眷,男子十五岁以上者,多流放千里或充作官奴;女子及未成年男子,则没入官府为婢为仆。至于仆役,知情同谋者同罪,不知情者通常官卖。从犯则视情节轻重,或杖刑、或徒刑、或流放。”
周景昭听罢,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道:“律法如此,然……一概处死或流放,未免有伤和,且数百人徒耗钱粮押解,亦非善策。本王有意,在此律法框架内,稍作变通,以收惩戒、教化、利用之效。”
他看向吕彦博,出自己的构想:“这样,吕先生,由你刑司牵头,会同吏司、户司,立即对所有涉案人员进行分类甄别。”
“首先,所有牵扯人命案者,无论主从,依律严审,证据确凿者,报本王核准后,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其次,对于未曾直接涉及命案的家眷、奴仆及一般从犯,”周景昭重点强调,“本王意,不采用简单的流放或官卖,而是设立劳役营。”
他详细阐述:“男子,有劳力的,根据情况,或发送至偏远‘坝子’的军屯点开垦荒地,或分配到正在兴建的酿酒、织布等工坊工地,从事筑路、建房等重体力劳作。”
“女子,则根据其能力,分配到官办的浆洗房、纺织工坊、或即将设立的官厨等处,从事纺线、织布、洗衣、做饭等较轻劳作。”
“所有劳役人员,劳役期限定为三至七年不等,视其原本罪责轻重而定。劳役期间,每人每日发给五文铜钱作为基本生活保障,由官府统一提供基本餐食、住宿和四季衣裳,不得克扣虐待。”
周景昭目光炯炯:“更重要的是,设立立功减刑制度!在劳役期间,凡有检举揭发、技术革新、劳作勤勉、或有其他立功表现者,可由管事记录在案,定期评议,根据功劳大积攒积分,用以申请减短劳役期限!使其有盼头,知悔改!”
吕彦博听得眼中异彩连连,躬身道:“殿下此策,仁德与威严并重,既彰国法,又给人自新之路,更能化废为用,充实劳力,实乃明刑弼教之良法!下官佩服!”
周景昭摆摆手:“先生过誉。此法能否行之有效,关键在于执行,在于公平!绝不能让劳役营成为人间地狱,也不能让宵之徒钻了空子。吕先生,你即刻将本王方才所言,结合《大夏律》之精神,细化为明确的条文规章,形成《劳役管理章程》,详细规定劳役人员的权利、义务、奖惩办法、管理制度等。以后凡类似案件,只要非十恶不赦之命案主犯,皆可参照此章程执行!我们要让下人知道,在宁王治下,法不可违,但法亦容情,给人以改过迁善之机!”
“下官领命!必竭尽全力,草拟完善此章程!”吕彦博肃然应道,心中充满了参与创建一项善政的使命福
“去吧,尽快办妥。秦、叶两家的涉案人员,就先按此原则初步分类处置。”周景昭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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