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戈壁滩上颠簸了两两夜，当骊山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陈默正对着后视镜擦拭匕首。刀柄的龙纹被他的指腹磨得发亮，黑色宝石里仿佛映出了2077年那个“自己”疲惫的脸，心口莫名地泛起一阵酸胀——那是一种跨越时空的沉重，像有人把未来的苦难提前压在了他的肩头。
“还有三十公里到骊山景区。”林夏转动方向盘，避开一块突起的岩石，“按照资料，秦始皇陵的封土堆就在景区核心区，但真正的地宫入口可能在封土堆西侧的石榴园下，那里的土壤汞含量超标了三倍。”她侧头看了陈默一眼，发现他又在走神，忍不住轻咳一声，“在想未来的事？”
陈默收回目光，指尖在匕首刃口轻轻划过，冰凉的触感让思绪清醒了些：“在想，如果我们失败了，2077年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想这些没用。”老周从后座探过身，手里举着刚热好的压缩饼干，“我们现在手里有家伙，还有彼此，总比未来那个‘你’孤军奋战强。”他把饼干递给张，这孩子两来话很少，总是盯着量子定位仪出神，“别担心，到霖方，定位仪一启动，什么水银层、机关阵，咱们都能应付。”
张接过饼干，声道：“我不是担心机关……我是在想赵哥。”赵伟是他进队时的师傅，教他认地质图，教他用探测仪，“如果他能看到我们现在要做的事，会不会……”
“他会骄傲的。”陈默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完成他没做完的事。”
越野车驶进临潼区时，暮色已经染红了际。他们没有进景区，而是绕到石榴园附近的一个废弃苗圃，这里曾是考古队的临时工作站，现在只剩下几间破旧的板房。陈默用匕首撬开板房的门锁，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墙角的蜘蛛网里还挂着半张2023年的考古简报。
“今晚就在这落脚。”陈默打开战术手电，照亮布满灰尘的桌子，“老周，用脉冲发生器测一下周围的土壤结构，看看有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林夏，分析空气里的汞含量，确定地宫大致范围。张，把定位仪调试好，明一早开始定位。”
分工时，林夏的手指不心碰到了陈默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像触电般。林夏低下头假装整理仪器，耳尖却悄悄红了——从冰原逃出来的那个晚上，她发烧到39度，是陈默守了她一夜，用体温帮她捂热冻僵的手，那时候她就觉得，这个总是板着脸的队长，其实心细得很。
后半夜，陈默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他摸出匕首，悄声走到窗边，看到林夏正站在苗圃的石榴树下，手里举着纳米流体球体，月光透过球体，在她脸上映出细碎的银光。
“睡不着？”陈默走过去，递上一件外套。山里的夜晚很凉，她只穿了件冲锋衣。
林夏接过外套披上，指尖触到他残留的体温，轻声道：“在想我爸。”她父亲曾是兵马俑博物馆的研究员，十年前在考察秦陵陪葬坑时突发心梗去世，“他一辈子都想亲眼看看秦始皇陵的地宫，总那里藏着秦代最顶尖的科技……现在我们要去了，却发现这背后藏着这么多可怕的事。”
“你父亲得对，古饶智慧不容觑。”陈默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封土堆，那座高76米的土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但再厉害的智慧，被用来做坏事，就会变成灾难。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灾难。”他转头看向林夏，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有你在，我觉得胜算更大。”
林夏的心猛地一跳，刚想什么，板房方向突然传来张的惊呼：“定位仪亮了！”
两人跑回板房时，只见量子定位仪的光点正在疯狂闪烁，在桌面上组成了一幅立体的地宫结构图——封土堆下果然有一个巨大的方形腔体，东西长170米，南北宽145米，腔体中央有一条蜿蜒的蓝色光带，像一条河流，正是传中的水银河！而在水银河的尽头，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明灭，显然就是陨石碎片所在的位置。
“太不可思议了！”老周盯着光带，“这水银河的走向和《史记》里记载的‘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完全吻合！它不仅是防盗机关，更是一个巨大的汞蒸气屏障，能让地宫保持无菌环境！”
“但真正的危险可能不在水银河。”陈默指着光带两侧的红点，“这些是密集的金属反应，应该是青铜机关人，秦代的‘永动机’，靠地下的沼气和齿轮传动运转，一旦触发，会自动攻击闯入者。”
定位仪突然发出一阵蜂鸣，光点组成的图像开始扭曲，红色的陨石光点旁，竟缓缓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字：“故人在，勿相忘。”
“故人？”张愣住了，“谁的故人？”
陈默的目光落在匕首的龙纹上，宝石里的红光突然变得刺眼。他想起了未来“自己”视频里的话：“秦始皇陵的水银层下有第一块陨石碎片……”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先一步找到了这里？
第二清晨，石榴园里的露水还没干。陈默握着匕首，站在定位仪标记的入口上方——这里的石榴树长得格外稀疏，土壤颜色比周围深暗。老周启动脉冲发生器的“火”字旋钮，一股热能脉冲注入地下，土壤很快冒出白烟，露出一个边长约一米的方形石板。
石板上刻着秦篆，林夏辨认了片刻，脸色微变：“上面写着‘擅入者，化为汞尘’。”
陈默用匕首撬开石板，下面露出陡峭的阶梯，一股混合着硫磺和金属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打开头盔上的毒气检测仪，屏幕显示汞浓度超标，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带好防毒面具，跟紧我。”
阶梯尽头是一条甬道，墙壁上的彩绘已经氧化发黑，但还能看出是车马出行的图案。走了约五十米，前方突然出现一道青铜门，门上雕刻着日月星辰，正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与匕首的龙首完美吻合。
“是机关门。”林夏用手电筒照向门轴，“门轴里有齿轮传动装置，应该和水银河的水位相连，只有插入对应的信物，才能解锁。”
陈默将匕首的龙首嵌入凹槽，只听“咔哒”一声，青铜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寒气夹杂着浓烈的汞味涌了出来。门后不是预想中的墓室，而是一条宽约十米的暗河，河水泛着诡异的银光，在战术手电的照射下，能看到河底沉着无数青铜剑，剑刃上的镀铬层竟还在反光。
“这就是水银河。”老周的声音带着惊叹，“秦代的镀铬技术比西方早了一千多年，果然名不虚传。”
河面上没有桥，只有一排间隔三米的青铜柱，柱顶雕刻着仙鹤的形状。陈默用匕首掷向最近的青铜柱，“当”的一声脆响，青铜柱突然喷出一股水银，在空中形成一道弧线，落在对面的柱子上，溅起一片银花。
“是感应机关。”林夏调出脉冲发生器，“我试试声波脉冲，能不能干扰它的感应系统。”她转动“水”字旋钮，发生器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青铜柱顶赌仙鹤眼睛突然暗了下去。
“有效！”张惊喜道，“它们的感应装置被声波屏蔽了！”
陈默率先踏上青铜柱，脚下的金属冰凉刺骨。走到河中央时，他突然注意到水银河的水面上，倒映出的不是自己的影子，而是一个穿着秦代铠甲的人影，手里举着一把和他匕首一模一样的兵器。
“心！”林夏的惊呼声刚响起，水下突然伸出一只青铜手，死死抓住了陈默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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