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康丫这个憨直的汉子，竟然真的抱着炸药包就往上冲！
“八嘎！”暗堡里的鬼子也急了，一挺机枪再次从另一个备用射击孔伸了出来。
“砰！”
孟烦了再次开火，子弹打在了机枪手的钢盔上，将其打了个趔趄。
“康丫！快！！”
“我……我操你的鬼子！！”康丫被子弹击中了大腿，但他没有停下，拖着血淋淋的腿，怒吼着将炸药包死死地堵在了那个新的射击孔上！
“轰隆——！！！！！”
这一次，是震耳欲聋的爆炸！
整个三联装暗堡被炸药包从内部彻底引爆，坚固的混凝土被炸得四分五裂，轰然垮塌！
山谷里陷入了死寂。
“龙炎”的队员们都看呆了。
他们见过不怕死的，但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李云龙缓缓放下望远镜，他看着那群在硝烟中欢呼着冲向罐头的“炮灰”，又看了看那个抱着康丫尸体痛哭的龙文章。
“他娘的……”李云龙低声骂了一句，“这群人，老子要了！”
“和尚！”
“到！”
“去！把吃的喝的，还有武器弹药，全给他们搬过去！告诉他们，从今起，他们不再是炮灰！”
“他们，是我李云龙的兵！”
绝命谷，山洞内。
篝火“噼啪”作响，将洞壁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到近乎呛饶肉香。
李云龙的“龙炎”特战队队员们，如魏和散王喜奎等人，正以标准的战术警戒姿态，分立在山洞的几个关键防御点。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山洞中央，那群刚被“收编”的“炮灰”。
这群炮灰，此刻正上演着一场近乎原始的“盛宴”。
“肉……是肉啊！”
“呜……老子……老子有三个月没见过荤腥了！”
“蛇屁股！你他娘的慢点！给老子留一口汤！”
“要麻！你个狗日的，那罐头是老子先看到的！”
独立旅的军用牛肉罐头被粗暴地撬开，黄澄澄的牛油和肉块被他们用黑乎乎的手指直接抠出来，贪婪地塞进嘴里。雪白的面粉被和成了粗糙的面团，就在火上烤得半生不熟，他们也毫不在意，烫得直吸气，却依旧狼吞虎咽。
他们吃得太快，太猛，以至于被噎得直翻白眼，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只能拼命捶打着胸口，灌下一大口水，然后继续抢食。
吃着吃着，几个老兵油子，如蛇屁股和要麻，突然嚎啕大哭。
那哭声撕心裂肺，在这死寂的峡谷中回荡，比鬼子的炮弹声还要瘆人。
“吵什么吵！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魏和尚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句。在他看来，这群人简直毫无军纪可言，就是一群饿疯聊野狗。
角落里，孟烦了（孟烦了）独自坐着。他没有去抢，只是捧着一个罐头，用一根削尖的树枝，一块一块地往嘴里送。
他吃得很慢，很珍惜，但眼泪却止不住地顺着他那张满是污垢的脸颊滑落。
“完啦……”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浓重的北京腔，充满了宿命般的自嘲，“刚出狼窝，又进了虎穴……这顿断头饭，可真他娘的香啊……”
山洞口，寒风灌入。
李云龙和龙文章（龙文章）并肩站着。
李云龙递给龙文章一支“系统”出品的香烟。龙文章颤抖着手接过，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股辛辣的烟气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但他的眼睛却在烟雾缭ic[缭]绕中，亮得惊人。
“李旅长。”龙文章的声音不再是那种装腔作势的“中校团长”腔调，而是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后的沙哑，“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哦？”李云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个奇怪法？”
“程瞎子……哦，就是你们的程团长。”龙文章自嘲地笑了笑，“他打山，是拿人命往上堆。他觉得他人多，命硬。可竹内联山那个狗日的，他信的是钢铁，他的人命比咱们金贵。”
“而你……”龙文章看向李云龙，“我的人在拼命，你的兵（指王喜奎和顺溜）却在后头放冷枪。你打仗……不按规矩。”
“规矩？”李云龙笑了，“狗娘养的鬼子都打到咱家门口了，你还跟老子讲规矩？老子的规矩就是赢！用最的代价，换最大的胜利！”
他指着山洞里那群狼吞虎咽的“炮灰”：“你的人，命也是命。白白送死去堵枪眼，那是蠢货干的事。老子的兵，就算是死，也得拉个鬼子少将垫背！”
龙文章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死死地盯着李云龙，这个在晋西北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泥腿子”旅长，和他见过的所有军官都不同。
“我给了你们吃的，给了你们武器。”李云龙收起笑容，话锋一转，变得冰冷刺骨，“现在，龙团长，该你拿出你的‘投名状’了。”
“你刚才，你想炸了它？”
龙文章沉默了。
“旅长！”魏和尚走了过来，低声道，“这子不老实，要不……”
“老子在跟你话！”李云龙一把揪住龙文章的衣领，将他顶在冰冷的岩壁上，“别他娘的跟我耍心眼！老子能把你从鬼子手里救出来，就能再把你送回去喂狼！”
“你要是真有本事，老子就给你一个营！让你龙文章堂堂正正地当个营长！”
“你要是敢忽悠老子……”李云龙眼中杀机毕露，“这绝命谷，就是你和你这群弟兄的绝命地！”
李云龙的威逼利诱，如同重锤般砸在龙文章的心上。
龙文章看着山洞里，他的弟兄们——阿译正试图用一块破布擦拭刚领到的冲锋枪，蛇屁股和要麻正抱着几颗手榴弹爱不释手，孟烦了也拄着拐杖，正好奇地研究着“龙炎”队员身上的战术背心。
他们又有了人样。
龙文章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股痞气和疯狂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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