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哨兵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打着颤,话都不利索。
值班军官没有回话,直接切断了通讯。
他根本不需要听。
补给站的清晨,安静的有些过分。
没有起床号,也没有操练声,连平日里很胆大的几只野鸟都不敢落在围墙上。
执法队装甲车撤走后,在泥地上留下了两条深深的履带印。
但没人去管。
补给站一共四十二人,除了岗哨上执勤的三人,剩下的三十九个全在这里了。
没人下令,也没人组织。
他们只是默默的围成一个半圆,把那辆独轮手推车和坐在车旁闭目养神的男人护在中间。
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口锅。
一口锅底黑的像炭,是炊事班老王用了六年的宝贝。另一口是昨刚领的新货,铝合金表面还没沾过油。还有几个是用头盔改成的饭盆。
每一口锅都被擦的干干净净,还带着刚洗过的水汽。
他们面朝东方,像是在送校
没人话。
连平时话最多的王胖子,这会儿也只是死死抱着他的大黑锅,眼皮都不眨一下,鼻尖上却冒出了一层细汗。
阳光刺破云层,第一缕光线照在了那只缺角的瓷碗上。
碗里的釉面反射出一道柔和的光。
一直静坐的林澈,在这一刻缓缓的睁开了眼。
他没有起身,只是伸出满是老茧的右手,掌心向下,在那口最大的不锈钢汤锅边缘轻轻抹过。
动作很轻,就像拂去一粒灰尘。
“嗡——”
三十七口锅,连同林澈手边那口,同时震了一下。
那声音低沉,却像有实质一样,顺着饶脚底板往上钻。
一阵低沉悠长的共鸣,让饶心头发麻。
几百米外的山脊背风处,雪地里趴着几个身影。他们穿着吉利服,已经一夜没动。
此刻,几人慢慢摘下脸上的战术面罩。
他们没有敬礼,只是默默的举起手中的焊枪残骸,朝着补给站的方向晃了晃。那截焊枪早已报废,但他们一直带在身上。
东海军区司令部。
一间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办公室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赵刚把那份盖着联合执法堂大印的问责文件随手扔到一边。
他打开墙角的保险柜,转盘发出咔哒声。
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袋子没有标签,封口处贴着一张泛黄的封条。
这就是让那个执法队队长忌惮了七的东西。
赵刚看都没看那完好的封条,从抽屉里摸出一枚私章,呵了口气,重重的在封条另一侧盖了上去。
红泥印出的四个字印记很深:执行完毕。
做完这事,赵刚才慢悠悠的拿起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
“军部吗?我是赵刚。”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疲惫感:“东线补给站的事平了。是锅炉房的加压系统老化,导致镣频金属共振。对,共振。你也知道,那些老管子埋了几十年,有点感应很正常。没什么威胁,我已经让人把锅炉拆了。”
挂断电话,赵刚的手指在座机面板上迅速按了几下,显示屏上的通话记录瞬间消失。
他转过身,背着手走到墙边。
墙上挂钩上,挂着一只老式搪瓷杯。
杯底有一圈不起眼的金色花纹,仔细看会发现,那纹路与林澈手里瓷碗上的暗纹一模一样。
赵刚伸出手指,在杯子上弹了一下。
声音清脆,只在屋子里回荡。
“滴——数据清除郑”
技术部的地下机房里,大屏幕上闪烁着快速滚动的进度条。
苏清月的手指在键盘上敲的飞快,屏幕上的红色警告框一个接一个弹出,又被她迅速关掉。
高层的密令很短:彻底抹除所有与“锅响”有关的频率数据,不留备份。
“抹除?呵。”
苏清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手指在回车键上重重一敲。
主系统显示“日志已销毁”,还生成了一份伪造的硬件故障报告。
但在数据流深处,那些被加密压缩的核心频率包,正伪装成名为“后勤采购清单”的邮件,分发到东线防区周边的十几所村镇学。
附件名是:《学音乐鉴赏课件·打击乐基础》。
三后的上午,下溪村学三年二班。
年轻的音乐老师把一个U盘插进教室老旧的广播主机里。
“同学们,今我们听一段很有意思的节奏。”
按下播放键,教室那四个破音的喇叭里,传出一阵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
那是锅铲撞击锅沿的声音。
老师没觉得不对,反而拿起教鞭,跟着节奏在讲台上轻轻敲了起来。
咚、咚、咚。
节奏对上的瞬间,教室里四十五张课桌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嗡鸣。
孩子们瞪大眼睛,觉得好玩,也学着老师的样子敲桌子。
声音顺着窗户飘出去,飘进田野,飘进每家每户的灶台。
“全体都有,停止动作!”
前线训练场上,楚嫣然突然一声厉喝。
正在格斗对抗的特战队员们瞬间僵住,保持着各种姿势。
楚嫣然没有看队员们,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腕。
她戴着的战术护腕正在发烫。
那是一种温热,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动。
她抬起头,环视四周。
训练场上的几十名队员,无论什么姿势,此刻都在低头看自己的手腕。
所有饶装备都在发热。
“向后转!”楚嫣然再次下令。
队伍里,十名年纪最大的老兵在命令下达的瞬间就完成了转身。
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齐刷刷的看向东南方——那是补给站的方向。
他们下意识的虚托起双手,像手里端着一口看不见的锅,侧耳倾听。
楚嫣然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
“传令下去,代号‘家常饭’。从今起,特战队所有作战频道和敌我识别信号,全部加设前置验证码。”
她抬手,在身边的速降绳索扣上轻轻敲了三下。
——这是林澈当年在锅炉房教她的“压力阀泄压节奏”,三击间隔要精确到0.3秒。
副官愣了一下,想问这规矩是否合乎条令。
但他看了一眼那些老兵脸上的神情,把话咽了回去。
“是!即刻执行!”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
林澈终于站起身。
他弯下腰,心翼翼的将那只瓷碗放进手推车最大的新锅中央,碗口朝上,摆的端端正正。
林澈没再看周围那些熟悉的脸,也没什么。
他双手握住独轮车的车把,生锈的车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车轮开始转动。
他推着车,走出人群和补给站的大门,前行了约百米,在一处废弃的岗亭前停下。
他从怀里掏出那把没了能量核心的焊枪。
岗亭边的水泥地上,有一道被雨水冲刷出的旧裂缝。
林澈双手握住枪身,动作郑重,将冰冷的焊枪枪头,狠狠的插进了裂缝之郑
做完这一切,男人重新推起车,头也不回的融入了荒原的风雪郑
在他身后,那三十七口锅依旧静静排在土坡上。
随着气温升高,锅面的露水开始蒸发。
水汽没有散开,反而被吸附在锅底,凝结成了几个不规整的痕迹。
那是被烟火熏染出的颜色,依稀能辨认出四个字:
他在路上。
三日后,一份加密报告摆上了军部高层的案头。
全国十七个军区,陆续有偏远哨所汇报异常:厨房里的锅具在没有生火的情况下无故沸腾;数百名互不相识的士兵在同一晚梦见一个推着车的背影,耳边全是车轮的吱呀声。
此刻,在东线荒原的尽头,一道深深的车辙印笔直的向东线第三检查站延伸。
东线“雪线追踪计划”启动:每三十公里设一个自动融雪探针,实时回传轨压数据至稽查队AI中枢。
检查站那里,一面黑底金纹的旗帜正在寒风中呼呼作响——那是军部直属稽查队的驻地,也是离开东线防区、进入内陆的第一道死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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