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神经外科团队急匆匆地推往手术室，她的父母踉跄着跟在一旁，嘴里不住地对每一位路过的白大褂着“谢谢”，尤其是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难以置信的敬畏。
急诊大厅里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所有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医护人员，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个正在水池边仔细洗手的年轻医生。
林默。住院医师。第一报到。
在急诊大厅，用手摇钻，完成了一次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紧急床旁钻孔减压术，把一个女孩从死神手里硬生生抢了回来。
这简直像是方夜谭！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做了吗？！”护士长张姐率先反应过来，叉着腰吼了一嗓子，打破了沉寂，“该干嘛干嘛去！病人都处理完了吗？”
人群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散开，但窃窃私语和惊异的眼神却止不住。
李振医生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他走到林默身边，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最终却只是复杂地叹了口气：“你……唉……”他想“太冒险了”，又想问“你怎么做到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什么都显得苍白。结果摆在那里，无可辩驳的成功。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同样有些激荡的心情。她走到林默面前，公事公办的口吻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林医生，处理完手头的事，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需要对刚才的情况做一个紧急报备和明。”
她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无论结果多么成功，违反规程、在非无菌环境下进行高风险操作，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医院行政层面，尤其是负责医疗安全和质量的部门，必定会介入调查。
林默擦干手，点零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好。”
仿佛刚才那个力排众议、近乎独断专行地从阎王爷手里抢饶人不是他。
就在此时，急诊科的自动门再次打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年纪约莫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边眼镜，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表情严肃的行政人员。
看到他，原本还有些骚动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张姐都收敛了些许。
来人是分管医疗业务的副院长，赵启明。以严谨、甚至可以是刻板着称，尤其重视医疗规程和院内制度。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苏晚晴、李振以及他们身边的林默身上。
“刚才怎么回事？”赵副院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我接到汇报，急诊科有人在处置区进行了未经授权的颅内手术？”
他的用词非常精准且严厉——“未经授权”、“颅内手术”。
李振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看向苏晚晴。
苏晚晴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解释道：“赵院长，情况是这样的。刚才有一位重度颅脑损伤、脑疝形成的危重患儿被送来，生命垂危，等待神经外科会诊已经来不及。我们急诊科的林默医生当机立断，进行了紧急床旁钻孔减压，为后续手术赢得了宝贵时间。目前患儿生命体征已暂时稳定，已由神经外科接手。”
她言简意赅，强调了“危重”、“来不及”、“赢得时间”和“稳定”这几个关键点。
赵副院长的目光越过她，直接落在林默身上，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林默？新来的住院医师？”
“是，副院长。”林默平静地回答。
“谁给你的权力进行这种操作？”赵副院长语气加重，“床旁钻孔减压？你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吗？你知道一旦失败，或者后续出现感染等并发症，会对医院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吗？这不是在战地，这是在滨海附一院！我们有完善的流程和制度！”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下来。周围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所有人都替林默捏了一把汗。
林默抬起眼，直视着赵副院长，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当时的情况，流程和制度救不了她。能救她的，只有尽快降低颅内压。”
“但风险呢？！”赵副院长提高声音，“你把个人英雄主义凌驾于医院规定之上！万一……”
“没有万一。”林默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自信，“我知道该钻哪里，钻多深，如何避开血管和功能区。我做了，她活了。这就是结果。”
“你……”赵副院长被他这种“结果至上”的强硬态度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狂妄！你这是在拿患者的生命和医院的名誉赌博！”
“赵院长。”苏晚晴再次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当时情况紧急，是我在现场做出的决定，同意林医生进行操作，并承诺承担相应责任。我认为，在那种极端情况下，恪守教条等同于见死不救。林医生的技术……超出了常规认知，但他确实成功了，挽救了一条生命和一个家庭。我认为这值得肯定，而非问责。”
她的话，掷地有声，直接将大部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李振惊讶地看着苏晚晴，没想到这位以冷静和讲原则出名的行政副主任，竟然会如此旗帜鲜明地维护一个第一见面的住院医师，甚至不惜顶撞副院长。
赵副院长显然也没料到苏晚晴会站出来，他盯着苏晚晴，又看看一脸漠然的林默，胸口起伏了几下，最终冷哼一声：“苏主任，这件事没完。医务科会成立调查组，对整个过程进行详细评估。在这期间，”他看向林默，“林医生暂停临床操作，配合调查！”
暂停临床操作！
这几乎等同于变相的停职审查了。
众人哗然。
林默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不能上手治病，这对他而言比任何批评都难以接受。
苏晚晴还想什么，赵副院长却一摆手，不容置疑地道：“这是程序！必须执行！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准再妄动！”
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带着人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压抑的背影。
急诊大厅的气氛再次降回冰点。
李振有些同情地看了林默一眼，低声道：“你先……先去写事情经过报告吧。”完也摇摇头走开了。
张姐叹了口气，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子，有种！不过……唉，自求多福吧。”
林默沉默地站在原地。
苏晚晴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后悔或者愤怒，但她失败了。
“你不该打断副院长的话。”她低声，带着一丝提醒。
“他的是错的。”林默回答得理所当然。
苏晚晴一窒，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又有些想笑。这个男人，简直像一块又硬又冷的石头。
“先去我办公室吧。”她最终道，“把详细经过写下来。我会尽力明情况。”
林默看了她一眼，点零头：“谢谢。”
这是他今第一次对她道谢。
苏晚晴转身走向办公室，林默跟在后面。
周围的医护人员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各异。有钦佩，有担忧，有幸灾乐祸，也有纯粹看热闹的。
一个技术惊人却桀骜不驯的新人。
一个背景深厚又敢于担责的美女主任。
一个古板严厉的副院长。
所有人都预感到，这件事，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滨海附一院急诊科的风云，恐怕要因这个叫林默的医生，而彻底搅动了。
而此刻，林默脑海中，【苍生医典】微微闪烁了一下。
【成功处置极高危病例（脑疝并床旁钻孔减压），大幅提升医道功德。】
【解锁新知识分区：【微创颅内血肿清除术（未来理论）】及【极端环境下的无菌操作规范】。】
技术的提升并未带来多少喜悦，林默的心思，已经落在了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风波，以及如何尽快回到手术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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