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饭店每做中餐和晚餐，早上不需要起很早。可早晨的太阳光刚漫过饭店的门槛，王石安就已经把前厅的桌椅擦了好几遍。木质桌面被他擦得发亮，连桌腿缝隙里的饭粒都抠得干净。
刚直起身，后厨就传来老周的声音：“石安，去把这筐青菜择了，客人进店之前要把准备工作都搞好，等下就不会慌不择路！”
“哎！好的！”他快步接了筐子，坐在后厨门外的板凳上，手指飞快地掐掉黄叶、撕去老筋。刚择完一筐，老周又拿过来一筐土豆，还有一袋子大蒜头，叫王石安把土豆削皮，然后剥蒜……
慢慢的快到饭点了，前厅已经来了又几桌客人，又被老板娘叫去端盘子。头波客人是附近工地的工人，一下来了七八位，他们基本上都是吃快餐，都喊着要点餐。王石安拿着笔和单本，快速的记录着客茹的餐食，又快速送去后厨。穿梭在桌椅间，手腕的旧伤被菜盘子的热气熏得生疼，他却不敢慢半分，生怕上菜迟了惹客人不快。
送走了一批客人，刚想歇口气喝口水，老周又叫王石安指着一摞脏碗：“石安，你过来帮着把这些碗刷了。”水龙头的水还是挺凉爽的，中午最热的时候，这水还挺舒服。他赶紧攥紧抹布，把碗沿的油污擦得锃亮。
刷完碗没坐了两分钟，眼看又来了十几个客人，王石安赶紧把要摆的餐具摆上桌，客人就陆陆续续进门，“服务员，来盘拍黄瓜”“加碗米饭”的喊声此起彼伏。
王石安跑前跑后，端菜、传菜、收碗，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浸透了胸前的衣襟。有次端着热汤路过，被客人不心撞了下，汤洒在手腕上，烫得他猛地一缩手，却还是先稳住汤碗，笑着“没事没事”，等客人走了，才偷偷撩起袖子看，手腕红了一片，旧赡地方更疼了。
直到下午两点，最后一桌客人走了，王石安才瘫坐在椅子上，连端水杯的手都在抖。后厨的师傅们搞好自己吃的饭菜，喊大家吃饭了，老周看王石安累得直喘气，递来一瓶冰汽水：“歇会儿，下午客人少，你抽空眯会儿。”他却摆了摆手，道：吃完饭，还有作业要做呢！”老周看着他，又想想自己的儿子，恨不得揍他一顿。
吃饱饭后，王石安从包里翻出笔记本和周明的数学课本，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纸上，他先翻出上午记在废报纸上的错题，对着课本一点点抠知识点。高二的化学方程式比高一复杂，尤其是氧化还原反应，他总记混电子转移的方向。有个方程式算了三遍都不对，他咬着笔杆，把课本里的例题拆开来分析。
还好今晚饭时间客人不是很多，老周和老板娘看他学习比较认真，也就没叫他做事。直到老周喊他吃晚饭，才发现窗外已经黑了。
镇上到了晚上还是没多少人，毕竟比县城还是要偏僻很多，只是这附近有几个工地，每吃饭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店里收工已经快九点，饭店里的灯只剩前厅的一盏。王石安没回杂物间，而是坐在白擦干净的桌子前，摊开辅导书，老周给的五十块钱，他昨收工去街上书店买了本《高二化学精讲》，封皮还崭新。他先默写一遍白记的方程式，错了就用红笔圈出来，再对着辅导书重新推导，直到每个步骤都烂熟于心。
微弱的灯光映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影子。手腕还是疼，眼睛也酸得发涩，但他没停下笔，课本上的例题、笔记本里的错题、爹娘的期盼、老周的心意，都在这灯光里凑成一股劲，推着他往下写。直到窗外的月光爬上书页，他才合上书，把辅导书和笔记本心收好，心里清楚：今多算对一个方程式，离考大学的路就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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