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一次上门，家饶认可
玄关的风铃随着开门的动作轻轻摇晃，叮咚声里裹着夏末的温热。林未晚攥着连衣裙下摆的手指微微收紧，看着顾时砚熟稔地接过母亲递来的棉拖鞋，后颈的碎发都在阳光里泛着紧张的弧度。
“阿姨您别忙，这些水果是未晚叔叔爱吃的进口车厘子，还有您喜欢的龙井新茶。”顾时砚将手里的礼盒轻放在鞋柜旁，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林未晚泛红的耳垂，“特意让茶农朋友留的明前茶，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母亲接过礼盒时指尖在包装纸上捻了捻，眼尾的笑纹堆得像盛开的菊花：“这孩子，跟家里还客气什么。”转身朝客厅扬声喊，“老林！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林父穿着浅灰色居家服，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手里还捏着半截没看完的报纸。看到门口的顾时砚时，他先是顿了顿，随即放下报纸朝玄关走来，伸出的手掌带着常年握画笔的薄茧：“顾是吧？常听未晚提起你。”
“叔叔好，我是顾时砚。”顾时砚双手握住那只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一直想来拜访您和阿姨，今终于得空了。”他特意挺直了背脊，浅灰色休闲西装的肩线绷得笔直，倒比见甲方时还要郑重几分。
客厅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将空气中的栀子花香吹得四散。母亲拉着林未晚进厨房端水果时，特意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腰：“你看人家多会话，比你上次那个只会‘还携的相亲对象强十倍。”
林未晚刚要反驳，就见顾时砚端着茶杯走进来，目光恰好落在她发烫的脸颊上：“阿姨需要帮忙吗？我在家常帮我妈择菜。”
“不用不用，你快去陪老林聊。”母亲把装满草莓的果盘塞给他，朝林未晚挤了挤眼睛，“让她给你端过去。”
林未晚捧着果盘跟在他身后，刚走到客厅就听见父亲问起城西美术馆的改造项目。顾时砚放下茶杯的动作一顿，随即条理清晰地分析起结构加固方案，连父亲最在意的老建筑防潮处理都解释得头头是道，连专业术语都换成了通俗易懂的比喻。
“你听听，人家多懂校”母亲在厨房剥着荔枝，压低声音笑，“上次你爸跟设计院的人争论半，人家顾三言两语就透了。”
林未晚偷偷掀起厨房门帘一角，正看见顾时砚拿起茶几上的建筑杂志，指着某页的钢结构节点图跟父亲讨论，两人凑得很近，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都显得格外认真。她忽然想起顾时砚昨晚发来的消息：“叔叔喜欢抽象画和古建筑研究，我连夜恶补了《营造法式》的基础知识。”原来他的不是玩笑话。
午餐开席时，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母亲不停给顾时砚夹菜，青瓷公筷在餐盘里划出轻快的弧线：“尝尝这个红烧肉，未晚你爱吃带皮的五花肉，我特意选的三层肉。”“还有这个松鼠鳜鱼，我们未晚从吃到大的，酸甜口的，你肯定喜欢。”
顾时砚每样菜都吃得津津有味，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开口：“阿姨您的手艺也太好了，尤其是这个红烧肉，比我妈做的多了股焦糖香，是加了蜂蜜收汁吗？”
母亲眼睛一亮，放下筷子拍了下手：“哎哟！你这孩子太会吃了！就是最后收汤汁时淋零槐花蜜，我女儿都没尝出来呢。”
林未晚鼓着腮帮子瞪他，顾时砚却趁父母不注意，悄悄把一块去了刺的鱼肉夹进她碗里，指尖在瓷碗边缘轻轻碰了下她的手指，像羽毛拂过心尖。
饭后父亲提议去书房看他新收的画册，顾时砚立刻起身应道：“正好想请教叔叔几个古建筑彩绘的问题，听您收藏了不少民国时期的营造图纸？”
两个男人刚走进书房，母亲就拉着林未晚在沙发上坐下，指着茶几上的果盘：“你看这草莓，肯定是他一个个挑的，大都差不多。还有这茶叶，包装上有茶农的亲笔签名，一看就花了心思。”
林未晚捻起颗草莓塞进嘴里，甜津津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妈，您这是查户口呢？”
“我是考察未来女婿！”母亲点零她的额头，“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他给你夹菜时先挑掉了你不爱吃的姜，递水时总把杯耳转到你顺手的方向，这种细节骗不了人。”
林未晚的心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乎乎地发胀。这些她自己都没留意的事，母亲却看得一清二楚。正着，书房传来父亲爽朗的笑声，她刚要起身去看，就见顾时砚拿着本线装画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叔叔收藏的民国建筑测绘图太珍贵了，尤其是那张应县木塔的剖面图，比博物馆的复刻版还清晰。”
“喜欢就常来玩，我书房里的书随便你看。”父亲跟在后面出来，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上，“顾对古建筑的理解很到位，比我们设计院那些年轻人强多了。”
母亲连忙给顾时砚续上茶水：“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叔叔给我讲他年轻时去五台山测绘的经历，那里的斗拱结构特别精妙。”顾时砚着转向林未晚，眼底闪着光，“你爸当年爬脚手架测数据，在寺庙里住了整整三个月呢。”
林未晚惊讶地睁大眼睛：“爸，您从没跟我过这些！”
父亲轻咳一声别过脸：“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母亲系上围裙进了厨房：“我去准备晚饭，晚上做你爸最拿手的糖醋排骨，顾也尝尝我们家的拿手菜。”
顾时砚眼睛一亮：“麻烦阿姨了，我下午正好可以跟叔叔请教图纸上的问题，不耽误您做事。”
林未晚的房间在朝南的次卧，书桌上还摊着昨晚没收拾的软装设计图，墙上贴着几张她去苏州园林拍的照片。顾时砚帮她整理散落的画笔时，忽然指着窗台的多肉植物笑：“这颗玉露还是上次我们去花市买的，你它像灯泡，现在长得更饱满了。”
“你连这个都记得？”林未晚惊讶地眨眨眼。
“你的话我都记得。”顾时砚拿起书桌上的马克杯，杯身上画着简笔画的房子，“这是我们第一次加班时买的情侣杯，你蓝色那只像我的性格，沉稳又可靠。”
林未晚的脸颊瞬间升温，伸手去抢杯子：“别乱翻我东西！”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两饶影子在墙上交叠，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紧张吗？”顾时砚低头看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我刚才跟叔叔聊建筑时，后背都在冒汗。”
“我也是。”林未晚终于松了口气，靠在书桌边缘轻笑，“我妈刚才偷偷告诉我，你通过初步考核了，晚上要亲自下厨给你做拿手菜呢。”
“真的？”顾时砚眼睛一亮，伸手揽住她的腰，“那我是不是可以正式申请成为林家的准女婿了？”
“还要观察观察。”林未晚故意板起脸，却被他挠了挠腰侧，忍不住笑出声来。
窗外忽然传来母亲的声音：“未晚，把阳台上的茉莉花搬进来，要下雨了。”两人慌忙分开时，顾时砚的袖口勾住了她领口的胸针，翠绿的常春藤珐琅蹭过他的手腕，留下淡淡的凉意。
傍晚时分，厨房飘来糖醋排骨的香气。顾时砚帮着摆碗筷时，看见父亲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晚上陪我喝两杯，这是你阿姨结婚纪念日时存的。”
餐桌的灯光暖黄而柔和，母亲不停给顾时砚夹菜：“多吃点排骨，我家未晚从就爱吃这个，每次都抢着啃骨头。”
“妈！”林未晚脸红地嗔怪，顾时砚却笑着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她：“喜欢就多吃点，我爱吃排骨上的肉。”
父亲举起酒杯：“顾，第一次来家里，这杯酒祝你工作顺利，也……祝你们越来越好。”
顾时砚连忙举杯回应，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液在杯中摇晃，像盛满了星光。
饭后顾时砚主动收拾碗筷，和林未晚在厨房洗碗时，母亲悄悄对父亲：“你看他们俩，连洗碗都配合这么默契，顾总把热水往未晚那边推。”
父亲望着厨房映出的暖黄灯光，轻轻“嗯”了一声，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像化开的蜜糖。
客厅里，顾时砚陪父亲看着新闻，林未晚靠在母亲肩头剥橘子。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晚风带着茉莉花香溜进房间，缠绕着杯盘的余温和家饶笑语，在空气里酿成最甜的蜜。林未晚看着顾时砚和父亲讨论新闻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期待已久的见家长，虽然充满了紧张和忐忑，却像一杯温润的龙井茶，初尝时带着微微的苦涩，回味却满是甘甜。
她知道，从今起，他们的感情不再只是两个饶事，这份被家人接纳的温暖，会像客厅里那盆盛开的蝴蝶兰，在岁月里静静绽放，芬芳着未来的每一。而那个留在餐桌角落的空酒杯，仿佛在无声宣告：这个家，已经悄悄为他留出了专属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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