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晖的电话像最后一块砸向危墙的巨石,林晓清晰地听到了内心防线崩塌的声音。伊莎贝尔·陈不再满足于隔空放箭,她派出了“使者”,直接叩响了她通往过去的大门。这意味着,对方掌握的线索远比她想象的更具体,攻击进入了全新的、更危险的阶段。
江风凛冽,林晓却感觉不到冷,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灼热在血管里奔涌。恐惧到了极致,反而催生出一股破罐破破摔的狠厉。她是林晓,也是“幽灵”,绝境求生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
她没有立刻联系诚。求援意味着示弱,意味着承认自己确实是那个需要被处理的“薄弱环节”。在彻底无路可走之前,她要先靠自己的力量,撕开一条口子。
她立刻拨通了阿凯的电话,声音冷静得可怕:“阿凯,不用广撒网了。目标锁定一个叫杨晖的人,我大学散打社的师兄。伊莎贝尔·陈接触了他。我要知道他最近所有的行踪,接触了哪些特别的人,以及……他手里到底握着关于我的什么‘东西’。用一切必要手段,尽快!”
“明白!”阿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决绝,简短回应。
挂断电话,林晓深吸一口气,又拨通了“影梭”的加密线路,指令清晰而冰冷:「集中所有资源,攻击性侦查。目标:伊莎贝尔·陈及其核心团队成员的所有电子设备、通讯记录、酒店房间(如果可能)。我要知道她下一步的所有计划,以及她到底从杨晖那里得到了什么。风险我承担。」
她要主动入侵,要以攻代守!哪怕这可能暴露“影梭”的存在,甚至引发更激烈的反噬,她也顾不上了。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做完这一切,她才驱车返回公寓。一路上,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像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机器,分析着所有可能性和应对方案。她不再是被动承受压力的猎物,她是一头被激怒的、准备殊死一搏的困兽。
回到公寓,她反锁上门,从衣柜最深处翻出一个尘封的盒子。里面不是与“幽灵”相关的物品,而是一些大学时代的旧物——社团合影、褪色的笔记、几本格斗杂志。她坐在地板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一页页翻看,试图从模糊的记忆里,找出那把可能存在的、“钥匙”的线索。
杨晖……散打社……那时候的她,刚刚接触格斗,更多是为了强身健体和不被欺负,“幽灵”的身份还远未成形。伊莎贝尔为什么会对这段时期感兴趣?除了格斗本身,那时还发生过什么?
她努力回忆,却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艰苦的训练,同伴间的汗水,以及……一次社团内部因为经费问题产生的激烈争执?好像还差点动了手?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是不了了之。
难道“钥匙”与那次争执有关?可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事。
头痛欲裂。她放下旧物,靠在墙边,感到一阵无力。对手在暗处,手握着她自己都可能遗忘的底牌,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林晓浑身一僵,警惕地走到猫眼前。门外站着的人,让她瞳孔骤缩——是诚。
他穿着深色大衣,肩头落着细微的寒露,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仿佛能穿透门板。
林晓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诚没有话,只是迈步走了进来,目光迅速扫过略显凌乱的客厅,以及她脸上未及掩饰的憔悴和紧绷。
“杨晖?”他开口,直接吐出了这个名字,语气平淡,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
他知道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林晓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羞耻和愤怒涌上心头。“程总消息真灵通。”
诚没有理会她话语里的刺,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他的目光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攥紧的拳头上。
“害怕了?”他问,声音低沉。
林晓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狼狈:“不劳程总费心。”
“嘴硬。”诚低哼一声,忽然伸出手,不是触碰她,而是拿起了她放在沙发上的、那本摊开的旧相册,目光落在其中一张散打社的合影上,手指在站在边缘、神情还有些青涩懵懂的林晓脸上轻轻一点。
“伊莎贝尔找的不是‘幽灵’。”他语出惊人。
林晓猛地转头看他。
“或者,不完全是。”诚放下相册,目光重新锁定她,深邃如同寒夜,“她在找的,是一个能解释‘林晓’为什么会成为‘幽灵’的……源头。一个动机,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她将你的‘两面性’彻底定性为‘人格缺陷’或‘潜在危险’的……起点。”
他的分析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晓眼前的迷雾!
动机?契机?
她一直以为对方只是想证明“幽灵”的存在,从而抹黑她。但诚指出,伊莎贝尔的目的更深——她要解释“为什么”,要挖掘出促使她走向“幽灵”的深层原因,从而从根本上否定她作为“林晓”的完整性和可信度!
那个“钥匙”,不是“幽灵”本身,而是打开“幽灵”成因的那把锁!
会是什么?校园霸凌的后续?家庭变故的阴影?还是……大学时期某件被遗忘的、却影响深远的事?
“你怎么知道?”林晓声音干涩地问。
诚深深地看着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下周一与国资基金的会面,照常进校我会在场。”
他没有“我帮你”,也没有“你退出”,只是表明他会同在。这是一种更隐晦,却也更强硬的支持。
“如果……如果到那时,伊莎贝尔已经拿到了她想要的‘钥匙’呢?”林晓忍不住问出了最坏的可能。
诚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冷酷,有决绝,也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挣扎。
“那就要看,”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这把‘钥匙’,打开的是一扇什么样的门。以及……握着钥匙的人,有没有能力,承受打开门后的后果。”
他的话像是一道双重警告。既警告伊莎贝尔,也在……提醒她?
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公寓。
门被关上,林晓独自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围困的野兽,虽然看到了猎饶身影,却依然被困在无形的牢笼里,不知出口在何方。
困兽之斗,胜负未分。
但博弈的棋盘,似乎因为诚的这次深夜到访,而被强行按下了加速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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