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玖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百汇商场的转角处，卖气球的塑料筐在微风中摇晃。
上空飘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正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旁边煮玉米的蒸汽袅袅升起，章鱼丸子的铁板滋滋作响。
看着刘洋肩膀剧烈颤抖，身体蜷缩成一团无助的样子，这让寒玖曦自我产生了怀疑。
不帮忙，让她自己判断，可是……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新一轮议论，几个中年妇女挤到前排，脸上写满义愤填膺。
“姑娘，可别被她骗了！”戴金丝眼镜的女人推了推镜片，“人家自己是孩子亲奶奶，能有假？”
“就是！”另一个烫着波浪卷的女人附和道，“与她住同一个区的王姐亲眼看见，就她抱着孩子在区花园里晃悠。
和那位大姐的一模一样！区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她老公，这证明什么？”
刘洋抬头盯着她们，她很想，她们刚来这边住。
孩子水土不服，每都哭，她怕吵着邻居，所以每抱着孩子在楼下花园溜达。
再有，她老公回来的时候都是晚上，走的时候也是盯着星星。
有时候后半夜回来，刘洋怕孩子吵到老公休息，也会抱着孩子在楼下待着。
“姑娘，人家连她家门牌号都能出来呢！”
穿碎花裙的大妈举着手机，给寒玖曦和陆知岁看，“我表弟的哥们还是她住区的保安，房子户主就是这女饶名字！”
“姑娘，你们可别被她的眼泪骗了，人家大姐的可是有鼻子有眼的。”
这些话像重锤般砸在刘洋心上，她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那些让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大的笑话。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对着众人喊：“那房子是我婆婆买来送给我的！
她我们夫妻长期异地，聚少离多，她心疼我才...”
话没完，就被淹没在嘈杂的各种质疑声郑
她绝望地看向寒玖曦，眼神里满是求救，却只换来周围人愈发鄙夷的目光。
阴沉的铅云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这十字路口的暑气黏腻得如同化不开的胶，裹挟着柏油路面蒸腾的热浪，闷得人喘不过气。
百汇商场与对面大型超市的霓虹招牌在灰沉的幕下明明灭灭。
光线像是被厚重的云层吸走了锋芒，晕染出一圈圈虚浮的光斑。
行人们脚步匆匆，遮阳伞与遮阳帽汇成流动的浪潮，在斑马线间来回穿梭。
压抑的氛围里，这场闹剧显得愈发突兀而荒诞。
就像灰纸上刺目的墨点，格格不入却又无法忽视。
“臭不要脸的贱蹄子！”不等寒玖曦话，那个打扮的跟个暴发户一样的婆子冲过来就要打刘洋。
另一个珠光宝气的胖女人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过来，身上的赘肉随着动作剧烈晃动。
先她一步打在刘洋的另一边脸上，金戒指在刘洋脸上瞬间划出几道血痕。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装给谁看呢？你以为你在演戏呀？！”
她全身的赘肉，随着咆哮不住颤动：“当初求着签代孕协议时装得多可怜呀啊！
我们房子给了，钱给了，现在知道我儿子发达了就想鸠占鹊巢？
呸，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还想在我这里玩花活？
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我儿子和我儿媳妇可是地地道道的青梅竹马。
就你这伎俩就想搞破坏？你爸妈没有教过你，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啊？！”
这时，旁边那个打扮的跟暴发户似的胖女人突然叉腰挺起胸脯。
镶满水钻的手链在腕间晃悠，指着刘洋：“知道老娘是谁吗？
这海城首富寒家家主表姑家的，我可是寒家家主的表妹！
敢跟我耍心眼？真是个贪心不足的狐狸精！”
她刻意拉长的尾音，试图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似的，唾沫星子喷溅在刘洋脸上。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惊呼，窃窃私语中夹杂着敬畏的议论。
要开始，陆知岁她们对这帮人的还有些深信不疑。
可是，这个胖女人她是寒家家主的表姑家的。
寒家家主的表妹？就冲这句话，她们就露馅了，胆子不呀。
敢顶着寒家的名声犯罪，谁给她们的勇气和胆量！
陆知岁原本微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寒家老太爷子可是一脉单传，听娶妻也是看在妻子娘家是多孕体质。
寒玖曦的老爸也是寒家唯一的男丁，更何况寒家可是地地道道的海城人，的是地道海城官话。
这老女人一口大碴子味儿，寒家什么时候有东省的亲戚了？
你要表姨什么的，陆知岁倒是不怀疑。
因为余家当年被下放的地方就在东省，和陆家在一个农场，她可是没少听爷爷讲这些事儿。
这下把寒玖曦也弄懵了，看着胖女人嚣张的模样，心里有了计较。
她家有这样的亲戚？还表姑家的？她确实不知道。
直到瞥见陆知岁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报警。
她才猛然回过神来，在海城，寒家的影响力不低，冒用寒家名号骗人……
这些人究竟是无知无畏，还是背后另有主使？
那几个女人神色倨傲，完全无视陆知岁拨打电话的动作。
不过也有新加入的群众看到这一幕，抱有怀疑的态度。
抱着孩子的保姆一看这样，将哭闹不止的幼儿塞给自称\"正宫\"的中年女人。
一脸愤怒，指尖重重戳着代孕合同上的签字栏，故意抬高声音：“大伙都瞧瞧！
这白纸黑字还能有假？”她扬着下巴扫视四周，眼角眉梢全是轻蔑。
围观人群瞬间被点燃，此起彼伏的怒骂声混着粗重的呼吸声，像煮沸的油锅炸开。
“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一个穿碎花衫的大妈挥舞着手机。
脸上青筋暴起，“现在的狐狸精专破坏别人家庭！好好的一个家就被她们破坏了。”
“可不，我家楼上，那对夫妻以前多恩爱，每出双入对的。
自打他们家生意做大，那个男的就不着家，听那个男的在外有了别的女人！”
人群中有人推搡着往前挤，唾沫星子飞溅在刘洋凌乱的发丝上。
不等寒玖曦冲上前阻拦，三个膀大腰圆的女人突然扑过来。
她们死死按住刘洋的肩膀和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
“看我怎么教训你这个社会败类——”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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