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海见她傻愣着，大声吼道：“你，你到底打了个什么玩意儿！怎么能输这么多？”
他们周边的麻将馆最多也就打五毛一块，就算霉运缠身一输到黑，也最多输个几十，白香兰总不能霉运缠身吧！
白香兰觉得双唇跟被胶水黏住了一样，费了好些力气才张开嘴，“我们一般打的两块，偶尔......打的五......五块！”
李娟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按上自己的人中，免得吓晕过去。
白大海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现在猪肉都才一两块一斤，排骨贵点也就三块多出头，但白香兰打麻将就敢打五块的，这要是运气不好，一下来输个三四百都是轻的。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白大海扬手又给了白香兰两巴掌，仍觉得不解气，抽出腰上的皮带就准备往死里打，还是何蓉带来的人上前将他拦住。
“白大海，我们来是要债的，不是来看你教训女儿的，你们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们？”
白大海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来岁，背脊都直不起来，结结巴巴的：“我们家还不出来两千多块，全部加一起也就一千来块钱，剩下的能不能再给点时间？”
李娟突然想到还有许明宇在，立刻接话：“我们没有，但是我女婿有啊，剩下的你们去找他，他一定会帮香兰还上的。”
“妈！”
白香兰厉声制止：“不能去找明宇，现在如果让明宇知道我欠了这么多钱，一定会跟我离婚的，妈，你们就先帮我把这点钱还上，以后我每个月都从店里拿几百给你们好不好，这个钱我一定给你们补上。”
“你开什么玩笑！”李娟怒道：“我们哪儿有两千多！”
“怎么可能没有，我们开店这两三年，我每年至少都给家里拿了近一千，加上当初许家给的一千嫁妆，怎么都有三四千块吧！”
李娟气得胸腔都在起伏，跌坐在地上，拍得地板当当响：“我的个讨债鬼哦，你这几年给的钱我和你爸不管生活了吗？我们不是人不用吃饭吗？怎么可能一分钱都没花！”
不仅花了，甚至因为有个出手这么大方的女儿，他们花得还不少。
嫁女儿之前白大海抽的都是卷叶烟，几块钱就能称一大袋子，抽大半年都抽不完。
嫁了女儿后，白大海都是抽有滤嘴一块两块的盒装烟，甚至有时候还能奢侈一把抽个七八块的红塔山。
许仁义正经单位退休的，每个月还有一百多的退休金都不敢一直抽盒装烟，足以见白大海的生活过得有多滋润。
白香兰态度坚决：“反正不能找明宇，你们不能眼看着我被明宇离婚吧！”
李娟有些拿不定，试探的问：“我看明宇这些年对你很上心，这才两千块钱，他不可能因为这点钱就跟你离婚吧！”
“妈，我不止欠何蓉，还欠了其他人。”
白香兰根本不敢实话，要是她将许明宇攒的三千多存款花光了，还欠着外面好几千赌债，不用许明宇话，就是何美娟就不会让他们好过。
若是以前不定跪下磕头求上一求，再点好话哄哄，何美娟心疼许明宇一心软还能帮着还一些。
现在直接将他们扫地出门了，明摆着不让他们惦记许家的钱，怎么可能会帮忙。
李娟感觉今受了这辈子最大的惊吓，饶是白香兰她还欠着不少外债，心里已经毫无波澜，颓然的坐在地上，放弃了挣扎。
见白大海和李娟都不话，白香兰急了，跪在地上猛磕了三个响头。
“爸，妈，我以后再也不打牌了，这次你们就帮帮我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们要钱！”
看着一向漂亮自信的女儿变成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李娟眼里含着泪，心早就软了。
毕竟是老来得女，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真让她欠着外债自己想办法，万一将人逼死了咋办！
白大海重重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我去拿钱。”
进了房间约摸三四分钟，白大海拿着一大堆零零整整的钱出来了，当着何蓉的面数了两千三百七十二。
“这是全部的钱，你再数一下，确认无误就将欠条还给我们，债务一笔勾销。”
何蓉拿着钱数了一遍，确认没错。
“大家都是镇上的街坊邻居，我们也不想闹这么不愉快，这次是我们上门打扰了，这七块算我请白大哥抽包红塔山。”
何蓉爽快的将欠条留下，另外数出七块钱放在一起，高高兴心拿钱走了人。
白大海自诩在镇上也算个人物，今被人这么当众羞辱，气得抓起那一把欠条撕了个粉碎。
而何蓉留下的七块钱，刺眼得厉害，若不是还有点理智，早跟着欠条一起被撕了个粉碎。
见白大海都快气得翻白眼，白香兰也是吓得不轻，赶紧上前给他顺气。
“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您不要生气了，当心身体，钱我们还能赚的！”
“啪——”
回答白香兰的又是一巴掌。
白大海强忍着不适撑起身体，指着白香兰的鼻子怒骂：“你从现在起给我滚出白家，以后老子就当没你这个败家女。”
白香兰捂着脸，眼眶里泪光闪动，“爸，我真的知道错了。”
“滚！”
白大海一声咆哮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接着就气晕了过去。
“老白啊，老白，你快醒醒，你可不要吓我！”
李娟吓得瑟瑟发抖，晃着白大海的身体一个劲儿流泪。
还是白香兰反应迅速，一抹眼泪，又将头发简单的梳理了一下，赶紧去找了谢鸡母回来。
谢鸡母的诊所就开在老街这边，来得很快，诊断后松了口气。
“不是中风，别担心，就是晕过去了，用湿毛巾搭在额头上，应该一会儿就会醒，到时候再给他喂一支藿香正气水。”
这个年纪的人急不得，着急很容易就触发中风脑梗，稍不注意是要死饶。
谢鸡母这个月接诊了两起，现在一听有人晕倒，都快有ptS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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