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廷安抚住了韩晚与郭琇，过了两，便带上礼物，亲来白府拜访。
“哟，这是哪阵风，将贺大夫吹来了？”白玉堂将他迎了进来，一眼瞥见了贺正廷手里的盒子，“难不成，是贺大夫给我送礼来了么？”
“果然瞒不过员外，可是展缉司与你的？我这心思竟瞒不住你们两个。”着，他打开了盒子，
“那日，我瞧着展缉司要买笔。我想着，我那里正巧留了几枝紫毫笔，我放着也是可惜，不如送给员外，也是一番心意。”
白玉堂也没客气，叫十三接了过来，又谢了几句。
“贺大夫今来，不只是送笔的吧？有什么事，不妨直。”白玉堂开门见山。
贺正廷笑了，“员外果然快人快语，我也不兜圈子。前几日，郭琇郭运使、韩晚韩舶使，他们两个专程来找我，因着北苑茶坊的事。”
白玉堂“哦”了一声，没话，只听贺正廷继续道，
“我瞧着韩舶使有些慌乱，想来是茶货接连出错，给他吓得不轻，甚至想将茶坊退回来。我便随口安慰了他几句，现下是安抚住了，只是……”贺正廷看了一眼白玉堂，见对方面色沉静，只低头喝茶，他便继续道，
“若再有劫货这种事，我怕韩舶使便按不住了，他是定要将茶坊退回来的。”
“至于郭运使么，他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但现下他并未想到别处。他手上没有茶坊，自然也不及韩舶使那般慌乱。”完，他饮了一口茶，又从怀里摸出一只茶饼，放在桌上，送到白玉堂面前。
白玉堂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发现这是今年北苑送来的试新茶，但“北苑试新”产量极少，每年也不过十几銙，分到舒国公那里最多不过一、两銙。
按照舒国公的贪心、抠门程度，他不可能会额外拿出一銙给贺正廷。
所以，他的这銙茶是从别处得到的。
“若我猜得不错，贺大夫，你今日送紫毫笔是假。韩晚、郭琇，这两个人才是你要送我的大礼，对不对？直吧，你要我做什么？”白玉堂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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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正廷不期他如此直接，愣了一下，继而大笑，
“员外真是聪明，与你话真是痛快，几句话就被你猜中了来意，也难怪他们会栽在你手里。”
白玉堂一摆手，“哎，贺大夫莫要再与我兜圈子了，在你眼里，他们也不过是两个俗物，你贺大夫都瞧不上的蠢货，何况于我？”
完，两个人相视大笑。
贺正廷看起来极为高兴，拍手笑道，“既如此，我便直了，这两个人，才是我要送与员外的大礼。只是不知我的这份心思，员外肯不肯笑纳。”
“礼都送上门了，我为什么不收？贺大夫，咱们都是聪明人，就不要再互相试探了吧。你不肯，让我来猜一猜，若我猜得对，贺大夫，从今日起，咱们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你可不要嫌弃我是白衣商户，别辱没了你贺大夫清流雅士的风骨才好。”
着，白玉堂狡黠地扫了他一眼，笑道，“韩舶使是与我家有仇怨的，这个大家都知道，自不必。而郭琇郭运使，他却是与国公爷来往颇多，与你也交情非浅。我听，他数次向你提亲，想让你将妹嫁给他的庶子。看来，郭运使这个盘算，从一开始就打空了。像他那样贪得无厌的蠢货，怎么可能入得了你贺大夫的眼。贺大夫，你瞧我得对不对？”
看贺正廷点零头，他便继续道，“所以，你将他送给我，无非是想借我的手，斩断你岳父、舒国公的一条臂膀。贺大夫，我是个商人，只谈买卖。你的礼物，我收了。你的条件，我可以考虑，但要看你用什么价码来谈。”
贺正廷不由得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员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郭琇、韩晚两个人还不够么？”
“贺大夫，你的岳父可是国公爷，是皇室呀。就凭郭、韩那两个蠢货，这个价码可是开低了。”白玉堂笑着对他道，“若想让我将你的岳父拉下来，这也不难，但要看看贺大夫你的诚意了。”
着，他拿起桌上的那一銙北苑试新，“驸马都尉倒是不错，只可惜，他的价值也不够。”
“你……你怎知这是驸马的？”贺正廷蹭地站了起来，来不及掩饰脸上的惊讶。
“贺大夫，你忘了，我是北苑之主，今年的试新茶都是我派人送来的。每一銙茶饼，我都做了标记，你拿的这一銙，便是驸马都尉那里得来的。”白玉堂手里玩着茶饼，向他笑道。
“员外可真是精明，所幸，正廷是要与你结盟。既然你连驸马都尉都瞧不上，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可以来与你交换的。”贺正廷自觉失色，又坐了下来。
“驸马么，也是皇室，身份地位倒是与国公爷相当。只是贺大夫，我方才了，我是个商人，只谈买卖。不管是国公爷，还是驸马，还是别的什么人，我只看价码，不看身份地位。贺大夫，你是个聪明人，我想，就不必我再多了吧。”白玉堂直视着贺正廷的眼睛，微微笑道。
贺正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瞬间明白了白玉堂“价码”的意思，
“员外，你可知，若我将你要的‘价码’给了你，这就意味着……”
“意味着，贺大夫，你彻底没有回头路了。”白玉堂接过他的话，“所以，贺大夫，给出价码之前，你不妨想想清楚。”
贺正廷闭上眼睛，胸口起伏了两下，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他睁开眼睛望向白玉堂时，眼睛深邃如墨，如同两颗黑色的珠子，闪着异样的光，
“员外，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但我今日跨出这一步，可就没有回头的路了，我要你与我歃血为盟，向发誓……”
白玉堂一伸手，打断了他，“贺大夫，我这个人从不发誓，我也不信誓言。发誓的话么，你留着去和别人吧。我不信这些，我只看别人怎么做。”
他笑着，向贺正廷又凑近了些，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声音有些发冷，“我答应的事，我到做到。但若有一，被我发现有人欺我骗我，那么，不管他是什么人，永生永世，我都不会放过他。”
他的眼睛里又闪过一丝恐怖的杀气，贺正廷在他的注视下，没来由得打了个寒战，慌忙避开他的目光，
“既如此，员外与我之约，今日便在此达成。你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你要做到。我允诺给你的，日后，我自当双手奉上，决不食言。”
听了贺正廷的话，白玉堂满意地笑了，他顺手拿过茶盏，向对方致意，“自然，我在这里以茶代酒，敬贺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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