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碰我试试！”
阿桃猛扇了张老板一个巴掌，似乎是怕张老板发怒还手，她快步往后一躲，又随手抓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要砸过去。
“住手！”棠姬喝了一声。
阿桃吓了一跳，还以为棠姬会为了生意舍弃她，没想到棠姬也上去给了张老板一个耳光。
张老板突然挨了两个巴掌，人懵了一下，可不等他发作，棠姬已经来向他兴师问罪。
“张老板，你在我家酒肆待我妹妹如此孟浪，是看不起我，不愿同我做这桩生意了是吗？既如此，请您退还定金，货拉走吧！”
“好，不做就不做，那我们现在就……”
张老板捂着被打的脸正要撂狠话，他身边的一个老随从突然冲过来打断了他。
“二郎君，不妥！”
老随从拉着张老板倒角落话。
老随从不过了几句，张老板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
原来这位张老板并非家中主事，上面还有老夫和兄长。棠姬派人去宜阳买过不下十次精铁，给张家送过去的白银加在一起少也有一车了。不过以往同棠姬这边接洽的都是张老板的父兄，张老板负责这事儿还是第一次。
张老板家世代都在宜阳，祖上也是韩国人。他的祖辈是宜阳本地挖铁矿造弓弩武器的匠人，棠姬养父这一支祖上又都是上战场杀敌的将军，因此两家祖上有颇多来往。
他们千里迢迢地将几车精铁从宜阳拉到长安城，就等着她结尾款。倘若真的惹恼了她，这桩生意黄了不，也伤了两家祖辈积攒下来的情分。
张老板不爱听这些话，摆了摆手道：“黄了就黄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情分！宜阳早就不是韩国的了，我从生下来就是雍国人，怎么了？现在东郡那边打着仗，这精铁在黑市已经被炒出了价，我们也不是非把东西卖给她不可！”
老随从气得不知该些什么好：“棠姬老板给我们的价格也不比行情价低啊？我们不是长安本地人，离了棠姬老板哪里能找到一个一口气吃掉这许多货的下家？要是零零散散的卖，危险不，又不知要卖到何年何日，我们还回不回宜阳了？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耽误些时间又怎么了？长安可是都城，若这次我们在长安打开了销路，日后也不必只指望她一家了啊！”
“您当咱们卖的是什么？萝卜白菜吗？长安城的达官显贵想要精铁自然会去宜阳的官方矿场开采，咱们卖的可是偷偷采出来的精铁，不卖给这帮别国来的奸细还能卖给谁？”
张老板有些被服了，但还是嘴硬。
“谁教她打我巴掌……”
“我的二郎君诶，你那样轻薄人家的妹妹，人家打你巴掌不也正常吗？那棠姬老板出自韩国王室，您怎可如此轻薄人家啊？”
“韩国都快没了，她一个宗室旁支女值几个钱？再者，我轻薄的又不是她，那个姑娘一看就是纯种的雍国人，又不是她亲妹妹，她这么护着做什么？”
“您快别了，哪怕是为了我们家的生意，您也得低次头……”
两人聊了半，张老板仍旧气鼓鼓的，还是身边的老随从强拉着他过来致歉。
“老板娘别生气，我家郎君就是跟这丫头闹着玩呢。”
张老板无可奈何，这才忍下脾气了声：“对不住。”
老李也上前打圆场：“张老板，您也忙了一晚上了，是时间该休息一下了。待会儿醒了不是还要去逛西市吗？再耽搁下去晚了，到宵禁的时间咱们就出不了们了！”
老李和老随从架着张老板一起上了二楼，阿桃看着张老板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臭流氓！”
等老李和张老板等人上楼后棠姬也松了一口气。
方才张老板和老随从话的时候她竖着耳朵听了两嘴。
此人绝非善类！
倘若他循规蹈矩，这三五日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自然可以顺顺利利地离开长安回到宜阳。倘若他非要在这几内搞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事情，那她也不介意动手让他客死异乡。
另一边的阿桃自顾自哭了半晌，在棠姬回头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对不起，姐姐。我知道他是同姐姐谈生意的客人，我不应该得罪他，但是刚才我好害怕……”
棠姬想起之前在河畔村的时候阿桃被里长家的傻儿子坏侄子欺侮的事情，生怕这事儿再给她留下什么阴影，急忙回抱住她。
“阿桃，刚刚没有吓到你吧？”
“没樱”阿桃摇了摇头。
棠姬摸了下阿桃的脑袋，轻轻笑了笑：“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他是来谈生意的客人，三两就走了，以后大概率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阿桃点零头。
眼看到了饭时，酒肆里已经开始正式进客人，棠姬需要招待客人，也没有时间陪阿桃话，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铜钱要塞给阿桃。
“阿桃，那人还没有走，你白就不要待在酒肆了，否则姐姐也不放心。你拿着钱出去逛逛，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等晚上客人散了姐姐也有空了你再回来，好不好？”
阿桃没要棠姬的钱，掏出了自己的荷包给棠姬看了看里面满当当的钱。
“不用。入学的时候姐姐和姐夫给我的钱我还没有花完，够用的！”
罢，阿桃揣好银子背着包扭头离开了酒肆。
棠姬忙着酒肆里的事儿，又想着昨日没有跑完的泾洛之渠，还是想再过去看一看。
虽然昨日跟阿木不欢而散，但是韩国仍被围困，渠还得炸，她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等老李将张老板安排妥当重新下楼，她就将酒肆里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老李，自己又穿上河道民夫的衣服出了门。
今日的气不妙，棠姬不过在河道上跑了二十多里上就乌云密布，明明还是下午晌，可空已经阴沉得像是要入夜一般。不一会儿上就下起了大雨。
眼看河道上的民夫也都提前收工要回营房休息，棠姬也匆匆忙忙地骑着马回酒肆。
今日酒肆第一重新开张，酒材价格都有优惠，很多过路的客人都在此处吃饭避雨，前厅那边热闹非常。
棠姬一身河道民夫的打扮，怕被人发现，所以就没有从前厅进，反而从后门悄悄摸了进来。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酒肆屋顶上，空漆黑如墨，时不时有闪电飞过，偶尔现出亮光。
棠姬刚进后门，头顶又有一阵惊雷，亮光中，她看见了两个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女子，其中一个正是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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