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军属大院，傅煜城先去传达室跟老张头打了招呼。
老张头正给步枪上油，见他们进来直起身：“今儿回来得早，听最近不太平？”
“嗯，听人丢了东西。”傅煜城往云棠音身后站了站，“张叔，最近夜里巡逻能加密不？”
老张头往枪膛里塞了颗子弹：“早安排了，今晚起加派俩人，每时一换岗。你们回屋锁好门，有动静就敲墙，我住隔壁听得见。”
云棠音往老张头手里塞了串葡萄：“刚买的，您尝尝。”
“谢了丫头。”老张头笑了笑。
回了家，傅煜城先检查门窗插销，又从床底拖出个木箱子：“这里面是我攒的几块木板，把后窗钉上吧。”
云棠音往桌上摆花布：“别钉死了，留道缝透气。”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午该去家属委员会领粮票，我去吧。”
“我陪你去。”傅煜城往兜里揣了把折叠刀，“顺带问问主任，最近大院有没有啥新规定。”
家属委员会办公室里，王主任正给几个军嫂分白菜。
见他们进来，直起腰笑：“煜城这胳膊好利索了？听你们去赶集了？”
“差不多了。”傅煜城往云棠音身边靠了靠，“王主任，镇上不太平，大院里用不用格外当心？”
王主任往她们手里塞粮票：“刚开过会，让各家把晾的衣裳收进来，别给外人瞅见虚实。夜里十点后别出门，巡逻队见着生人会盘查。”
旁边李嫂抱着孩子接话：“我家那口子今早，后勤处丢了两桶柴油，正查呢。你们真得把贵重东西收收。”
云棠音往傅煜城手里塞了块糖：“领完了咱回吧，我想把贵重东西锁起来。”
路过食堂时，大师傅正往蒸笼下的灶膛里添煤。
见他们过来掀开笼盖：“刚蒸的红糖馒头，拿两个去。”
他往云棠音手里塞了个搪瓷缸，“里面是米粥，温着呢。”
“谢刘师傅。”傅煜城接过馒头往兜里揣，“今晚食堂还开伙不？”
“开，多加了俩菜，让值班的弟兄们吃热乎的。”大师傅往灶膛里添了块煤，“你们要是不想做饭，就来打饭，我给留着。”
回屋刚坐下，院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响。
傅煜城扒着门缝一看，是文书赵：“啥事？”
赵跳下车举着个信封：“团部刚收到的，给你的。”
他往院里探了探头，“听没？邻县抓着几个偷军火的，咱这儿也得防着。”
傅煜城接过信往兜里塞：“知道了，你骑车慢着点。”
云棠音往赵手里塞了个菜团子：“刚买的，垫垫肚子。”
傍晚时分，傅煜城正往窗户上钉木板，听见隔壁传来敲墙声。
他赶紧放下锤子：“是老张头？”
墙那头传来闷响：“对，刚见俩生人在宣传栏前转悠，不像家属，你们锁好门。”
云棠音往床底塞了个铁皮箱：“把存折和粮票放这儿吧。”
她忽然往傅煜城手里塞了把剪刀，“你把这放枕头底下。”
傅煜城往她兜里揣了个哨子：“你带这个，比敲墙动静大。”
晚饭时，傅煜城往云棠音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多吃点。”
云棠音往他碗里盛了勺汤：“听巡逻队夜里不吃饭，咱明蒸点馒头送过去？”
“好啊。”傅煜城往窗外看了看，“等会儿我去锅炉房打点热水，顺便问问夜班的哨兵，有没有见着啥可疑的。”
刚要出门，就听见院外传来争执声。
傅煜城按住云棠音的手，自己扒着门缝看。
只见两个巡逻兵正盘问个穿蓝布衫的男人，那男人支支吾吾不出家属姓名。
“像是来探亲的？”云棠音往傅煜城身后缩了缩。
“不像，探亲的都带着介绍信。”傅煜城握紧了门框，“听着，要是真吵起来也不管我们的事，你怀着孕别出事了。”
没过多久，巡逻兵押着那男人往大门走。
傅煜城松了口气，转身见云棠音脸色发白，赶紧倒了杯热水：“别怕，没事了。”
云棠音攥着他的手：“我不怕，就是想着你这胳膊刚好……”
“放心，真有事我应付得了。”傅煜城往炉子里添了块煤，“明早我去后勤处领两捆铁丝，把院栅栏再缠几道。”
夜里刚躺下，就听见巡逻队的脚步声。
傅煜城往云棠音耳边凑了凑：“听着脚步声不？是三班的，步伐齐整，错不了。”
云棠音往他怀里靠了靠：“还是大院里踏实，有这么多人照应。”
“可不是嘛。”傅煜城摸着她的肚子笑，“等孩子生下来，让他跟巡逻队的叔叔们学正步。”
快亮时，云棠音被冻醒，见傅煜城正往炉子里添煤。
她披上外衣坐起来：“睡不着？”
“听见哨声了，换岗呢。”傅煜城往她手里塞了个暖水袋，“我去烧点粥，等会儿送点给老张头。”
刚把粥盛进饭盒，就听见院外有人喊。
傅煜城打开门，见王主任领着两个穿便衣的男人站在门口：“这是市局的同志，来了解情况，昨晚抓的那人招了，想偷军属院里的东西。”
穿便衣的同志往屋里看了看：“麻烦二位配合下，最近有没有见过陌生人在附近转悠？”
云棠音往傅煜城身后站了站：“今早去赶集，见着几个生面孔在镇上晃。”
傅煜城补充道：“其中一个穿黑棉袄的，总盯着大院门口看。”
记完笔录，市局的同志往桌上放了张纸条：“这是值班室电话，真想起啥线索就打这个号。”
送走他们，王主任往傅煜城手里塞了把新锁：“后勤处领的，给后门锁上。放心，过两就太平了，咱这军属大院，没那么好闯。”
云棠音往王主任手里塞了个热馒头：“刚蒸的，您趁热吃。”
傅煜城望着窗外升起的太阳，忽然笑了：“你看，这就亮了。”
云棠音靠在他肩上：“嗯，亮了就好了。”
远处传来起床号声，清脆嘹亮，在大院上空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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